魏宁揉揉他头发,笑道:“可算来了。”
程锐问:“在楼上?”
“没,”魏宁看着他,“白天都在李成庆家。”
程锐垂下眼睛,默不作声。
“人走得太突然,从东城回来还好好的,哪知道夜里突然就去了。嫂子倒是还好,她是大夫,比咱们心里清楚。就是李望不太好,得他妈寸步不离守着。之后的事情太多,他和毛子去帮忙,这两天可能差不多了。”
程锐点点头,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定。”
程锐哦了一声,停了片刻,看看时间,起身道:“那我走了。”
“不等等?”
程锐摇头:“还是不了。”
魏宁挑眉:“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锐神情平静,垂眼看他,忽问:“你为什么想我们俩在一起?”
魏宁笑着说:“我看人挺准,你俩在一起了,才不会祸害别人去。”
程锐又问:“为什么他不想?”
魏宁摸着胡子想了想,说:“这你得问他。要我说,大概他觉得不在一起,你会过得更好。”
程锐点头:“就是那样吧,所以我得试试。”
“你觉得能?”
程锐笑笑:“他觉得能。”
魏宁乐了,也站起来,揽过他狠狠一拍,笑道:“要是不能,回来找他负责。”
程锐说:“其实我希望可以,我过得好了,哥会放心吧,那就够了。”
魏宁斜眼看他,嗤了一声,不再搭话。
夜里姜彻回来,已是九点钟。魏宁正在和客人聊天,见他揉着肩膀进来,便高声道:“今天那谁过来找你来着!”
姜彻挥挥手,并不言语,过来坐下,要他倒杯酒。魏宁当没看见,眉飞色舞地跟吧台边的姑娘讲荤段子。姜彻看他一眼,自己起来倒,闷头喝了两杯,起身上楼。魏宁又说:“我给你发着工资呢,来陪陪客人啊!”
姜彻揉着太阳穴,疲倦道:“累。”
魏宁挑眉,阴阳怪气地说:“那也不能耽误这边工作,是吧?”
话都这样说了,姜彻只得重新坐下,跟这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时谈笑两句,神色并不因魏宁的话有何波动。魏宁拿眼瞟他,几次想要开口,都收了回去。直到店里打烊,人都散了,两人一同收拾大厅,魏宁看他默不作声,弯着腰细细致致地干活,真打算装聋子,才忍不住说:“矮瓜明天就走了,你不去送送?”
姜彻将地上的瓜子壳扫出来,有的掉进了地板缝隙里,就拿扫帚尖拨出来,他颇为专注地做着这件事,随口道:“送什么,都这样了。”
魏宁在桌上一屁股坐下,抱起手臂看着他干活,问:“这一走,可又小半年了。”
“嗯。”
“不想?”
姜彻不理他,扫完地,又去涮拖把。
魏宁撇撇嘴,对着他背影扬声道:“真舍得?”自从知道姜彻打算分手,就一直想这样问他。当中有多少是八卦的心思,魏宁自己也说不清楚,生活太无趣,不容易遇着两个有趣的人,偏偏把有意思的事情办得索然无味了,他有些惋惜,只好一边骂自己皇上不急太监急,一边着急忙慌地凑上去贴贴冷屁股。
姜彻顿了顿,摇摇头。
“我听人说,”魏宁笑着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爱到深处,就会变得越来越像对方。一旦分开了,也还是像。你不知道,你现在,活脱脱一个长大的矮瓜。”
姜彻抓抓头发,也不回头,轻飘飘来了一句:“那又怎样啊?”
魏宁吃瘪,摸摸鼻子:“也没怎么样。”
姜彻笑笑,再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