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她的语气说道。“你认为谁不希望你拥有这本书?”
“巴塞洛缪·罗西教授。”她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嘲讽和恼怒。“你在历史系。也许听说过他?”
我坐在那儿目瞪口呆。“罗西教授?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她坐直了身子,“现在,你得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说什么天方夜谭,告诉我一本书会让人有危险。”
“罗西小姐,”我说。“请别急。我会告诉你的。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但请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和巴塞洛缪·罗西的关系。”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一个陌生人这个。”她沉思着说。 “我和那位著名的罗西教授关系非常简单,或者应该是非常简单。他是我父亲。他在罗马尼亚寻找德拉库拉的时候遇见了我母亲。”
我惊得一失手将咖啡都泼到了桌上。
“原来你让这个给吓坏了。”她无动于衷地说。“那么一定认识他了?”
“是的,”我说。“他是我导师。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关于罗马尼亚的事,也没有——也没有说过他成过家。”
“他是没有成家。”她声音里的凉意穿透我全身。“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尽管我想这只是迟早的问题。”她往椅子后面靠了靠,“我远远地见过他一次,在一次讲座上——想象一下,在那种场合下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会这样?”
“很离奇的故事。”她看着我说,不像是在自我沉思,倒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好吧。这是个爱过然后分离的老套故事。”这话从她的口音里讲出来有点怪异,但我并没有笑。“也许并不那么离奇。他在我母亲的村子遇见了她,一度喜欢和她在一起,几周后又离开了她,留下一个英国的地址。他走了以后,母亲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住在匈牙利的姐姐帮她逃到了布达佩斯,在那里生下了我。”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去过罗马尼亚。”我嘟囔着,根本不是在讲话。
“这不奇怪。”她狠狠地抽了口烟,接着说。“母亲从匈牙利给他写信,信寄到他留下的那个地址,告诉他她生了孩子。他回信说他不知道她是谁,要么就是说她是如何找到他的名字的,还说他从未到过罗马尼亚。你能想象一下这有多残酷吗?”她看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分外乌黑。
“你是哪年出生的?”我没觉得问这位小姐的年龄有什么好抱歉的。她和我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那些惯常的规则对她都不适用。
“一九三一年。”她直截了当地答道。“在我知道德拉库拉之前,母亲带我去罗马尼亚住过几天。但即使是那一次,她也不愿回特兰西瓦尼亚。”
“老天。”我低头对着眼前的福米加家具塑料贴面轻轻说道。“我还以为他告诉了我一切呢。他竟然没有告诉我这个。”
“他告诉你——什么?”她尖锐地问道。
“为何你没有见过他?他不知道你在这儿?”
她奇怪地看着我,但回答得毫不含糊。“我想你可以说这是个游戏。是我自己的一个幻想。”她停顿了一下。“我在布达佩斯大学干得并不差。事实上,他们认为我是个天才。”她几乎是谦虚地说道。她的英语很不错,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好得出奇。也许她的确是个天才。
“不管你信不信,我母亲小学都没有读完,不过她后来又接受过再教育。可我呢,十六岁就上了大学。当然,母亲告诉了我父亲是谁。即使在东欧的铁幕深处,我们也知道罗西教授那些杰出的著作。要找到他住在哪里并不是件太难的事,你知道;我曾经盯着他著作封面上的大学名字发誓,有一天我要去那个地方。四个月前,我拿到了来这里的研究生奖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