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一向容不得别人置喙,便是置喙了,他也不在乎了。
箫昇说完话后,才发觉自己斗胆了,依着这位现在的性子,指不定会拔剑相向。
但是等了半晌,朝阳的光芒都射进这亭子里,那位都未曾怪罪。
他一时有些微怔,心底不是没有想过这事情的原因,但是想的再多,还是不如这人亲口说出来。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怕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许久,新帝笑了,笑容隐晦:“你生于这诡谲风波之中,怎么心性还是和以往一般无二?单纯的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
箫昇一愣,心底一阵反感,他皱了皱眉,忽的起身弯腰道:“陛下此言是在讥讽臣吗?臣只说臣想说的话,阿谀奉承之言,臣不屑也不愿说,若是陛下不喜,大可撤去臣的职责,倒也两不生厌。”
这话绝对是大逆不道,但是新帝却并不恼怒,只说盯着箫昇看了半晌,才微微笑道道:“你与你父亲一样,只忠于自己觉得对的,不改初衷,固执的让人觉得敬佩!”
固执吗?也许是吧,不然不接受变了质的友谊,不然也不会始终都不愿意与用心不一的人交好。箫昇心想,唯有这样,才不至于连自己都厌恶自己吧。
“陛下若是无事的话,臣想告退。”箫昇觉得膝盖处的血渍干涸了,皮肤处膈应的让人觉得难受。
新帝不批准,只是静静的想了回,才道:“朝中有奸细。”
这五个字的分量重的令箫昇都觉得有几分压抑。
大晞朝里都有奸细,那么该如何是好?
“陛下可有奸细的详情?”箫昇有些心焦,毕竟还是大晞的一员,没道理可以保持镇定。
新帝蹙眉,眼含戾气:“就是不清楚,才觉得事情变得愈发的麻烦。一无所知,也就意味着谁都有可能是奸细。”
箫昇一惊,暗忖这奸细竟如此厉害?
“陛下从哪里知道这消息的?消息准确么?”
话音才落,箫昇便注意到新帝眼神变得凌厉,他听见新帝异常冷峻的道:“不要怀疑朕的消息,因为那是拿众暗卫的命换来的!”
音色冷硬,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刮着骨头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
箫昇心惊,嗓音里带着一份畏惧和几分戒备:“是臣多虑了。”
新帝闭了眼,心里懊恼着自己刚才的举止,竟是把松了戒备的箫昇推的更远,他颇有些丧气的解释道:“无事,只是……事情有些烦躁……所以……”
所以什么,却说不下去了,他想两者之间的隔阂一生,再怎么刻意保持以往的形象又有什么作用?
何不如顺其自然吧。
于是话锋一转,性情也真实了几分:“朕只是叫你留意,一旦发现身份疑虑的人,就禀告给朕!”
箫昇微低了头,嗯了声,便不作话。
这一不做声,就都不做声,顿时又恢复了沉默。
半晌,忽的从御花园的尽头传来了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的的朝着声音的尽头看去。
箫昇一看那身穿宫服的花白宦官,就知道是之前的那个公公。
只是老公公面色慌张甚至还带着恐惧,额间沁出汗水也顾不得擦拭,脚步匆匆的奔到亭里,冲着新帝便是一顿猛磕,直磕的额头满是血污方才罢休。
公公顶着满头血渍,眼神惊慌的道:“陛下……露贵人……有了……”
箫昇一听,愣了半晌,才听懂了。
这有了,不是喜事麽,怎么这老公公的情形却显得不正常?
再看坐在石椅上的新帝,他才明白了那老公公的惊恐是从何而来,因为新帝的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嗜血烈性,嘴角也因着此事而勾勒出一种诡异的角度,让人莫名的打了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