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雕着龙首,远了一看倒真觉得有几分恢弘气魄。
“陛下就在那处等着,箫大人还是早些去吧。”
箫昇淡淡的应了是,那官宦便又行了礼,方才退下。
早朝已下,日出红山,天边一片嫣红的云彩。
脚下的花,似乎还盛有着晶莹的露珠,露水冰凉,却衬得花娇叶嫩。
这御花园,倒真的算是个好地处。
箫昇维系着这种怡然,慢吞吞的往那处亭子走去。
褪了龙袍的新帝只是穿了件刺着五爪金龙的玄色锦服,他面朝着花海而坐,头上没带旒纩,脸上的神情倒是让人看的清楚,不至于被垂着的旒紞遮挡着。
其实单单看面容,新帝也算的一翩翩君子,只是你若是看他的眼眸,才会发现暗藏的戾气与阴狠。
箫昇喟叹,昔日气度非凡的王侯与今日加冕一身的帝王,他总觉得有些不真切。所以不愿触碰,不能像面对秦义之那样抱有厌恶,自欺的认为这该是两个人,从前的桂王身死,今日的帝王不过是有着桂王面孔的另外一人罢了。
可是此时看着坐在椅上的帝王一派温雅的样子,他却觉得或许变化才是一个人的本□□,保持不变的人怕是没有的。
他想起近日相处的穆楠,那人丝毫不掩饰把自己当做他人的感觉,如此坦然,反倒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他想,穆楠应该是视那个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相似的人为知己,而不能拥有知己的自己恰恰需要这份别有的情谊。
这样一来,对他有不一样情怀,倒是可以解释的。
想通了,人也变得不那么郁闷,反倒对未来的设想多了几分期待,箫昇微微一笑,恍若大悟。
新帝从花丛中缓缓而来的箫昇忽然一笑,心里也难得怀旧起来。
他道:“子清总是有如此雅兴。”
箫昇一愣,毕竟这新帝不是初次唤自己的字,时日已久反而带着一股生涩的强硬,其实总得来说倒也没有那么令人觉得反感,听得出新帝对自己笑的误解,他也不解释,反而顺着说道:“臣本俗人而已,这满园春花娇艳,怡然动心也属常理。”
俩人称谓之间的明显距离,是过不了的鸿沟,新帝自是知道,也不勉强,只是指着自己旁边的石椅道:“子清还是坐下来吧。”
箫昇也不推辞,缓缓的坐下。
两人除去面色上的尴尬不协调以外,倒真的如往常一样,临近而坐,看似知心好友般自然。
这般精致的景象,让人也失了戒备和敌对。
似乎坠入了那段时光无邪的年代,新帝颇有感触的道:“子清,王府里的花似乎也有这般妙意。”
箫昇点头一笑,脑海里还浮现了繁华景象,他道:“是,臣还记得。”
新帝似乎听着“臣”一字觉得有几分不合适,但终究还是没让箫昇改口,沉默了片刻,将之前的怀旧氛围打散了道:“子清以为我找你所为何事?”
这语气已然不与之前一样,没了尊卑之序,似乎像是好友般交流,这明晃晃的字眼的晃得人头脑发昏。箫昇觉得自己指不定真的晕了,不知是这花香所致,还是说往日之事所致,还是说心有所念所致,他问出了一个以前不愿提及的话题。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坐上这个位子!”
新帝一愣,却轻笑了声,他看着箫昇,觉得此人如以往一样,虽生了颗七窍玲珑心,却执著的让人羡慕。
你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想。
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没什么意思,若是之初问的话,他或许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毕竟在弑杀兄长后,他也曾畏惧的想要找个人诉说。
只是那段阴冷的日子过去了,现在在谈这个话题,未免显得可笑。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