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吃进肚里。他说你懂啥儿,这和南方的喝茶人碰到了好的茶叶、绣花人碰到了好的丝线一样。
然后,灭了筒烟,抓一把金黄细碎的烟叶在手里看看,将那袋烟叶细细捆严,生怕那烟味儿跑了一般,最后把手上的烟油在墙上抹了一把,说金莲,你表姑给我提过老二的事。
金莲说老二他满肚子文化,想跟着你干一辈子事哩。
村长说我看那老二干事还算利索,又有魄力,能干好治安那一摊儿事情。
金莲说,好歹是自家的人,处处都和你一个心眼,都维护你的威信。
村长说你跟他说不要让他声张,待我有空组织村委会开上一个会,让党支部过一下讨论的形式;我就在全村宣布他当治安室主任的事情。
金莲说,不会有啥儿变化吧?姑夫。
第二部分 第三章 和老二摊牌(4)
村长说,笑话,村里哪个党员、干部,敢跟我说一个不字,日他祖先,我不撤了他算我白跟着共产党干了半辈子。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已经铺定到位,只待着东风吹来,水到渠成。从村长家里回去,金莲像考了高分的学生孩娃似的,一路的小曲儿低声唱着,到家不仅没有停嘴,且因家里没人,反而放开子嗓门。她唱着她爱看的乡戏,洗了手脸,洗了锅碗,闩了大门,想睡又没睡意,便拉开被窝,把老大的枕头从床上拿下,放进柜里,不让它在床上占那一席之地,然后她才脱衣躺下。因自嫁给老大以来,这是第一夜老大不在家里睡觉,虽然他们从未有过床上真正的男女情事,夫妻之间,多半时间宛若兄妹那样有规有矩,然而今夜老大不在床上,她反而有些不适,觉得猛的一下,屋里人烟稀少,床上空空荡荡。一面觉得轻松而又安静,另一面又觉得寂寞而又空虚,心里如被人掏走了一些东西一样。她钻在被窝里边,如一条鱼孤零零地游在一面湖里,随心所欲着年轻媳妇各样的睡觉姿式,脱了往日睡觉从不脱下的贴胸的兜肚衫儿,又解了嫁到刘街以后,才学着戴的|乳罩兜儿,单穿一个用线织的三角裤衩。轻薄的夏被,是红绸表面,为了天寒时被里不冷刺身子,那被里就用了娘在她出嫁前特意纺线机织的白色粗布。如今粗布的被里已经成了稀罕的贵物,听说城里人为买粗布被里还特意开着小车跑到深山沟里,出的价格比买绸子被面还要昂贵。可是,金莲却从来没有自觉得粗棉被里有啥儿好益,布面上留下的纺线疙瘩,虽只有半个谷米大小,在她身上划着,却宛若砂纸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拉来磨去。她拿手在自己肚上摸了一下,又在大腿上摸了一把,皮肤的滑润使她自己大吃一惊,就像她出嫁时才发现自己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一样,到眼下静无声息,只有独自时候,金莲才发现她的肌肤如玉般的光滑,絮一般的柔软。她的手放将上去,又不自觉地滑将下来。她为自己光润的身子激动起来,学着十几岁前的模样,脱了仅穿的那条针织裤衩,浑身一丝不挂地在被窝里翻动游荡。她觉得身上的轻松,如累了一年的身子在温泉中泡了一场。在耙耧山脉的中段,有一个叫烫池的地方,那儿的温泉不热不冷,每次农闲或是年前,去那儿泡上半晌,走路轻得能飞到天空。
眼下,金莲觉得自己只消一跃身子,不飞到门外窗外,也能跳到房梁上去。她望着瓦屋的房顶,听见新瓦新砖的硫磺气息在屋子里缓淡流动的声息,听见汗从身上向外浸润的滋滋的音响,听见脉管里的血液湍急的铿锵叮当。她觉得她的脑里云里雾里一团,看见了老二,看见了老大,看见了刘街,在那雾里时隐时现。她有了些激动后的急躁,将手按在自己的|乳头儿上,心里咚地一下,那手就又被饱胀的|乳头弹了下来。
她从床上坐起,久久地低头盯着自己裸天露地的双|乳,脸上的热躁到了火烧火燎时候,便穿上针织裤衩,戴上|乳罩,下床到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