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断,凯文觉得没有什么要追加解释的了。
最多就是再承认自己以前可能不够谨慎。
他不知道安迪的情绪,只是就事论事,还是另有原因。
但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我也不一定就是那个能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安迪摇摇头,垂下了眼帘。
如果为了讨好,就推脱责任,甚至贬低、诟病别的女人,这只会让她觉得不齿。在这一点上,她是欣赏也支持凯文的。或许她是在借题发挥,但她也不清楚她想探索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那只是个承诺,她,会相信么?
“就像你以前说过的,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你侬我侬,可那毕竟是个美好的愿望。到了该走的时候,别让我觉得也欠了你。我想走得干净,远远的,再也不会想你。” 安迪的眼瞳漫上了一层模糊的雾气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凯文定定地看着她,安迪眼中的迷蒙让他心疼,也让他心虚。“你难道没发现我一直是你牵在手里,但被你忘了的那个风筝。”
“我一直不会放风筝。” 安迪轻叹一声,“风筝总是要飞的。等你想飞的时候,我怕拉不住你,会割伤手,会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可会不会有一天,是你想放手,割断线呢?”凯文缓缓低下了头,避开了安迪诧异的目光。
凯文忽然觉得像是被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无力感。
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摊牌了。
虽然结果他还不能预测,但他已经逃无可逃,也不想再逃了。
“我总是问你,要你说爱我,就是因为我不确定,那是你敢于说出来,敢于亲口承认的爱。” 凯文的声音沉沉的,像是有着深深的惶惑、虚弱和无助。“因为,我害怕。”
此刻的凯文,让安迪既觉得陌生,也觉得悚然。
他怎么也会这样?
决定可以被冲动或勇气所怂恿,但面对决定,坚持决定,需要的是清醒和能力。
难道,那个曾经自负又骄傲的凯文,也会担忧,对自己怀疑?
安迪伸出手,用掌心捧起了他的脸,望住他的眼睛,“那就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很久以前,我曾经害怕变老,害怕慢慢地等死。但现在,我害怕有一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珍惜的一切都离我而去,而我却再也无能为力。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后’了。”凯文被动地看着她,顿了顿,仿佛是鼓足了勇气,又像是下定了决心,“的确有太多事情不是我所能掌控的,其中也包括以前那些感情的结果。那里面有些是我的决定,可也有些是不能再被容忍后的接受。”
“是因为你不能忍受灿烂后的平淡?”
“我不能忍受的是死水一潭,一成不变。”凯文掰下安迪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平淡并不可怕。只要肯用心,平淡也是可以有变化,有惊喜。只是不能变成‘习惯’——吃饭,工作,睡觉,甚至筰爱都变成程序,付出和接受都变成理所当然,我不要那样。习惯了,就麻木了,不会感动,不会敬畏,也不会珍惜了。用心做,当然会累,但累得值得;什么都不用心了,那我们还活着么?可能是我太自私了,只顾自己向前拖垮了别人,而我又不想放弃太多。我,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做朋友可能比做/爱人要快乐,爱我比喜欢我要麻烦得多。”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安迪感到了凯文手心里的一捧湿凉,不由得翻手回握住了他。
“不止这些。”像是怕自己动摇了,凯文接着说下去,“我也没办法承诺你‘永远’。因为我不知道‘最后’在哪里,什么时间会到。为着那些我珍惜的人和事,我会尽全力。但如果‘最后’真的来了,我想,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