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吸着鼻烟,一边盘算着捞钱,尚未开堂问案,底下便有人讨赏,惊奇之余,瞪着八戒,上下一番打量。
“这年头,做和尚的不会念经倒不稀奇,惟独没见过杀人凶手竟敢厚颜无耻地讨赏,莫非世界颠倒着转?若不严惩,天理何在!”
知府老爷过足了瘾,连打几个喷嚏,马上上了洋劲,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敲。
“大胆刁民,到了公堂兀自花言巧语,老爷无须倾听,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当时情形。尔等光头贼脑,不是坏人也像坏人,打杀了本国好汉,血债要用血来还,还有什么话说?”
“无话可说,”八戒碰到这等瘟官,情知说也白说,“任凭老爷发落。”
知府老爷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二人俯首认罪,甘愿伏法,心中颇为得意,习惯地正一正官帽,抖一抖官袍,清一清嗓门,捋一捋长髯。待两旁衙役喊过威武之后,便慷慨陈词。
“查东土流窜之僧猪氏二人,长期招摇撞骗、为非作歹,惯于打家劫舍、偷鸡摸狗,且身无度牒、行无公文,于日前潜入本境,欲谋不轨,被王国义士好汉阻拦,该犯竟丧心病狂、滥杀无辜,威慑良民、嫁祸栽赃,妄想败坏天朝形象,好汉名声。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终为无敌锦衣卫士所擒,押解公堂,犹拒不认罪,贼喊捉贼,企图混淆视听、蒙混过关;本府上承天意,下恤民情,秉公断案,明察秋毫,绝不容奸诈之徒得逞!”
知府老爷随手翻开案上法典,胡乱找一条款,抑扬顿挫地宣判,“根据好汉国王法第一千七百八十九条规定,判处二犯极刑两次,第一次绞刑,第二次剐刑。兹因今日凶星犯岁,暂且打入死牢关押,待明日午时三刻执行。退堂!”
半夜过后,死牢里一片寂静,灯火昏暗。八戒沙僧一觉醒来,抖擞精神,运起佛门无上玄功,挣开桎梏,几下子拗断铁栅栏,跨出牢房,拍拍屁股,抬腿走人。不料,有个狱卒半夜里闹肚子,正座在墙角的马桶上屙屎,乍一看两个死囚打门前经过,顿时吓得屎尿全无,连裤子也来不及提,赶紧摘下挂在南墙的破锣,哐哐乱敲。
“犯人跑啦!死囚跑啦!”
霎时,惊醒一牢人,看守的狱卒慌忙操刀执杖,前追后赶,牢头则施放响箭搬取援兵;不久,就有一批锦衣卫闻讯赶来围捕。
二人横冲直撞,逃到街上,后面乱哄哄的追兵紧随不舍,一路吆喝,直赶得二人如丧家犬满街逃窜;可怜人生地不熟,眼看走投无路,旁边有一幢宫殿建筑,气势恢宏。八戒来不及多想,便纵身飞越高墙,沙僧一蹬腿,紧随而入。
二人没走几步,就发觉殿阁峥嵘,楼台壮丽,处处盘龙卧凤,雕獬刻獍。
“哥啊,怎么跑到宫中来了?”沙僧瞧出端倪,越发心虚,“此乃杀头之罪也!”
八戒时不时被人追赶,早就习以为常,“怕啥!反正要死两次,再多一次也无妨。料那班锦衣卫也不敢进宫搜查,不如在此盘桓个一年半载,没准还能结识几个美貌王妃,攀上交情,聊聊家常,不亦乐乎!”
他不等沙僧开口,就地捏诀念咒,跺跺脚,喝声“长”,一下子长高三丈;沙僧亦不甘示弱,跟着摇身变大。二人如巨灵神般威风凛凛,嚷嚷着要觐见国王。
宫中当值侍卫闻声赶来,一见两个巨人怪物,吓得差点掉了魂,一路连滚带爬跑去禀报国王。
国王年届半百才继承祖宗基业,精明老道,胆识超群,本身亦是勇猛过人,才得以威震一方。接到侍卫奏报,虽暗暗吃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兀自扶直冲天冠,轻拂赭黄袍,系紧蓝田带,迈着八字步,气定神闲地走出来。
“两位活佛远道而来,寡人忝为地主,未曾迎迓,失礼!失礼!”
“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