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僧一听,十分扫兴,觉得这一切都是假冒斯文惹的祸。
“哥啊,半辈子未见你做诗,一做就做出一窝强盗,如此诗兴,不做也罢。”
二人担心再出意外,急忙翻山越岭,一口气赶了几十里地。下了高山,眼底是一马平川,远处矗立一座四平八稳、固若金汤的王城。八戒驻足观望一阵,虽不能明辨吉凶,却也瞧出几分门道。
“东西恢宏,南北振翼,暗藏玄机霸气,势必多加小心。”
“哥啊,啥时变得神经兮兮,光长他人志气,”沙僧仗着功劳,大声取笑,“放着老沙在此,纵有龙潭虎穴,亦视如草芥。区区几分霸气,能奈我何!”
说完,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城下,只见“好汉国”三个斗大金字,镶嵌在城楼上,别有一番气派。
二人踏上吊桥,穿过两重城门,举目间但见: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男的魁梧,女的标致,老的威风,小的放肆。处处都是称兄道弟,呼姐喊妹;三四个一伙,七八个抱团,十来个拉帮,几十个结派。九流三教,娼门赌坊,形形色色,无所不纳。有看不顺眼、拔刀相向的,有蓄意找碴、拳脚相加的,有欺行霸市、喊打斗狠的,有连偷带抢、软硬兼施的;有当街拉客、无耻卖淫的,有掺鸩拌砒、谋财害命的,有敲诈勒索、讨债逼捐的,有杀人放火、无法无天的;更有锦衣卫士,横冲直撞无敌。正所谓——无风敢掀浪,比狠才够强,人人逞英雄,个个做好汉。
二人见此情形,也怕纠缠不清,急忙找家客栈歇息,掏出二两银子,点些鸡鸭鱼肉、粗茶淡酒,关上房门,吃喝一顿,倒也惬意;光阴易逝,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二人睡到半夜,意念一动,听出屋顶有人轻轻揭瓦,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二人悄悄起来窥探,只见数十条黑影,手执刀枪,围住后院。忽然一股迷香在屋子里弥漫扩散,二人惯走江湖,情知不妙,一个抡耙、一个持杖,飞起一脚踢开房门,冲进院内,钉耙狂舞,宝杖横飞,当场打翻七八个黑衣人。
“兔崽子!竟敢夤夜暗算猪祖宗。”八戒举耙高喊,“纳命来!”
那伙黑衣人偷袭不成,又抵挡不住,再也无暇顾及好汉义气,唿哨一声,撇下倒地同伴,翻墙夺路,跑得无影无踪……等店家打着灯笼,慌慌张张赶来查看,只见满地污血断肢,死伤多人,吓得两腿直抽筋,一屁股坐到地上念念有词。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沙僧最见不得男人熊样,便拍着胸膛一力承担。
“店家休怕!这伙毛贼白天打劫不成,晚上又跟踪到此行凶,老沙为民除害,替百姓消灾,尔等即便不谢,亦毋须耍赖。”
店主气得捶胸顿足、欲哭无泪,“这和尚不知王法厉害,动辄出手杀人,岂不连累小人同吃官司,届时抄家封店、下狱坐牢,连屎都没得吃矣。”
八戒自认为擒贼有功,捉盗该赏,满心指望官府重奖,哪会相信店主的鬼话,“普天之下,哪个衙门不是捉贼领赏,岂有贼比官大!”
那店家急得吐血,“兀那和尚,不知好汉衙门的厉害——扛着鸡毛当令箭!没事尚且找碴,有事还不完蛋。”
“无妨,”八戒一脸轻松地笑到,“倘若惹恼了猪祖宗,两三耙下去,连六扇门也筑倒了。”
二人满不在乎地回房睡觉,扔下店主在院子里发傻。不久,天亮了,一批闻讯赶来的锦衣卫把客栈四面围住,逐间搜查,见人就抓,统统套上枷锁,押进知府衙门。
八戒怕别人争功,立刻挺身而出,大包大揽。
“青天大老爷,这些土匪强盗都是老猪兄弟打杀的,与他人无干,请老爷明察奖赏!”
“奖赏?”知府老爷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