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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2 / 4)

样去望弥撒,根本不管人们会怎么说或怎么想,似乎忘却了第一个礼拜天发生的事。又过了两个月,教堂里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我还记得大夫在我们家里住的那阵子是什么样。他留着一撮小黑胡子,朝上翘着,一看见女人,那双狗眼里就闪露出淫荡、贪馋的目光。我从来不和他亲近,大概是因为我把他看成一头奇怪的畜生。每天大伙儿吃完饭站起来以后,他还坐在桌子边,大吃喂驴的青草。自从他拒绝救治伤员的那天夜里起——再往前六年,他还拒绝过给梅梅看病,可是过了两天,梅梅反而成了他的姘妇——直到三年前爸爸生了一场病,其间,他一次也没从大街拐角的这栋房子里走出来过。早在镇上居民对大夫进行宣判以前,杂货铺就关门了。不过,我知道梅梅还住在这里。铺子歇业以后,她又住了几个月甚至几年。而她的失踪要晚得多,至少人们知道她失踪的消息要晚得多。贴在他家大门上的那张匿名帖就是这么说的。据帖子上说,是大夫把梅梅杀害了,把她埋在了菜园子里,怕的是镇上人通过梅梅加害于他。不过,我在结婚之前见过梅梅。那是十一年前。有一天,我做完念珠祈祷回来,梅梅走出店门,螅�说卮�戕揶淼目谖嵌晕宜担骸扒∞崩��1'你都快结婚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是啊,”我对他说,“应该就是这么回事。”说着我拉直那根绳子,绳子的一头还留着刀子拉的新碴儿。我把长工们往下解尸体时割断的绳子又绾了个扣,把绳子一头扔过房梁,挂在了梁上。真结实,能经得住好几个像大夫那样想上吊的人。镇长用帽子不停地呼扇,屋里闷热,他又刚喝过酒,脸上红扑扑的。他抬头望着绳套,一边估量着能有多结实,一边说:“这么根细绳根本挂不住他呀。”我说:“这是吊床上的绳子,他在上面睡了好多年了。”他挪过一把椅子,把帽子交给我,试着把头往绳套里伸了伸,脸挣得通红。然后,他站在椅子上,眼睛睨着悬在空中的绳子,对我说:“不可能。这绳套还够不着我脖子哪,套不进去啊。”我明白了,他是成心胡搅蛮缠,设置障碍,阻挠给大夫举办葬礼。

我脸对脸地瞧着他,打量着他。我说:“您没有注意到他至少比您高一头吗?”他扭过头去瞧了瞧棺材,说道:“不管怎么样吧,说他是用这根绳子上吊的,我没有把握。”

我心里有数,事实就是如此。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就是故意耽搁时间,怕给自己找麻烦。他漫无目的地踱来踱去。我看出来了,他心里发虚。他担心的是两件互相矛盾的事:拦着不让下葬,固然不好;吩咐举办安葬仪式,怕也不行。他走到棺材跟前,一转身,冲着我说:“除非我亲眼看见他吊在那儿,否则我很难相信。”

我一气之下真想下个命令,叫长工们打开棺材,把悬梁自尽的人再吊起来,就像刚才那样。但是,我女儿恐怕承受不了,我外孙也是,她本就不该把他带来的。尽管这样对待死者,凌辱一具不能自卫的肉体,搅扰一个刚刚在棺材里安息的人,于我倒是无所谓的。挪动一具宁静地躺在棺材里尽情歇息的尸体,并不违反我的处世原则。我满可以把死者重新吊起来,只为了看看那家伙究竟能有多得寸进尺。但是,不能这样做。我对他说:“您放心,我是不会下这种命令的。如果愿意,您可以自己动手把他吊起来。出了什么事,由您负责。请记住,我们可不知道他死了多久了。”

他没有动,还是站在棺材旁边,两眼望着我,接着扫视了一下伊莎贝尔和孩子,然后又瞅着棺材。忽然,他脸向下一沉,咄咄逼人地说:“您心里该明白,会出什么事。”我很清楚,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人。我说:“那是自然。我这个人就是敢作敢当。”他两手交叉,满头大汗地朝我走过来,想用某套精心设计的滑稽动作把我给镇住。他说:“请问,您是怎么知道这个人昨天晚上上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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