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款款而来的带来视线与矛盾的厄运,他从这些挫折中总结出了经验教训,他把有关水果的事项誊写在信封上,之后批量寄给他的仇人们,他死后,他的仇人们买了一篮子水果来庆祝他的死亡,他们把五花八门的果皮储存起来,觉得以后能为它们找到用武之地,在这位行路之人的葬礼上,他的仇人们总算用上了储存已久的道具,他们把生了苍蝇与飞虫的果皮吐到他的身上,就像这样。
鹿一面说,一面把发臭的粘稠液体倒进水槽里,卷椅类连忙制止他,他反过来制止卷椅类,他说,现在没人注意到他们,如果它再这样发出噪音,那么旁边的孩子们就真的会注意到他们了,卷椅类听了他的话,只好先把嘴巴闭上,趁着他闭紧嘴巴的时候,鹿又开始改造它们身子前面的水槽。
忽然间,卷椅类听到了板凳后面的谈话声与叫卖声,它从板凳上站起来,走了过去,村庄里的墙壁大都疏于维修,墙面上的裂纹与墙根处脱落的墙皮随处可见,卷椅类一面沿着一条将多个房屋联系在一起的通道行走,一面抚摸墙壁上极有嚼劲的图案,他们用胶水把一些不便使用的日常用品贴到墙上去,据村民们说,在许多年之前,这儿还是一片荒原,土地上寸草不生,空气里充斥着原野的哀嚎和沙尘的诅咒,恶劣的自然环境淘汰掉了绝大多数来这里讨日子的人,每过一段时间就有几位被放逐到这儿受苦受难的可怜人死在某一场风暴里,后来,一位因失职而流落到此地的守卫目击到了一场发生在沙尘暴里的会面,那时候,他抱着从各处收集来的野果,任何一道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尘卷风都有可能让他的食物零零散散地掉落在沙土里,他刚到这儿时,偶尔跳进鞋子的小石块让他寸步难行,他每走上几步就要脱下鞋子,将里面的异物倒出来,然后,他取下身上的衣物,把撕下来的布条制成鞋套,这片荒野仍旧没有宽恕他,他无时无刻不感到有石子在折磨他的脚,守卫几乎忘掉了难以寻觅到的食物和未曾见过的饮用水,耳边的狂风和头顶的风沙也无法再牵引住他的注意力,他彻底被鞋子里的东西揪住了,在来到这儿之前,在被押送到这儿的路上,在经过一座简陋的避雨棚之时,一位长着假胡子的陌生人叫住了他,这位陌生人告诉守卫,在这片土地深处的山脉中生活着一类体型庞大的食腐生物,有限的资料无法准确概括出它们所具有的形象与性格,有些时候,它们会趴在峰顶上睡觉,更多时候,人们连它们的脚印也看不到,居住在山脉附近的人们猜测,大多数日子里,这种生物躲在群山之间,不肯露出脑袋,但有目击者称,它们会故意把尾巴伸出来,有一种生活在森林中的爬行动物擅于将自己背上的那块鼓出来的肉瘤伪装成受伤的猎物,以此来吸引人们前去查看,但深山里的这些生物不这样做,它们也将自己的尾巴伪装成某种为人们所熟知的物体,但这种伪装更像是一种浅尝辄止的装饰,它们并不希望依靠这种伎俩来蒙骗住人们,对于它们的体型来说,人类过于渺小了,它们不必处心积虑地积攒食物或坑害猎物,它们特意露出尾巴,特意将尾巴伪装成可笑的模样,一无所有的装扮难以吸引居民们的目光,拜丰富的资源所赐,群山周遭的城镇极为繁华,居民们把猩红的手工制品挂在风筝上,在一年中最湿润的日子里放飞出去,这一天,那些山脉往往会心满意足地消失在风沙里。陌生人冲着守卫说话,而守卫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活动起来,今天早上,他被推到刽子手那儿,身材高大的刽子手冷漠地俯瞰他因受惊而变形的脸,他觉得这位视力较差的刽子手从他的恐惧中获得了一些久违的满足,守卫的妻子从家中的后院里挖出了一袋珠宝,这些珠宝身体外面的袋子上还残留有他们家里的土壤,昨天晚上,守卫和他的妻子踩在这片土壤上讨论明天早上该去市集上买哪种绳结,刽子手看了看守卫的妻子,随后,他用刀刃另一头的木棍敲打了一番守卫的双腿,长年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