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坏’字的…”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力气了,暗红的鲜血一股一股流出了心珠的嘴角,心珠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像是指着丈夫所趟的方向,终于睁大着眼,终断了她在人间所保留的最后一口呼吸。
“娘——”“娘——”
白色的纸钱像雪花一样飘洒在孩子的哭声中,从未听过的悲哀和凄凉。这是人间的四月,家门口的红蓝花比任何时候都开得绚烂而夺目,可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两只新堆砌的坟墓安静地矗立在那儿,它们比邻而对,仿佛在见证人世的沧桑和变迁。
“哎,真是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围观的乡邻全都齐聚在柔止身后,对于这个一夜之间从‘公主’变成孤儿的孩子,他们除了同情,更多的是摇头叹息。哎,多好的一家三口啊,多幸福的一家三口啊,怎么转眼之间,就被那些来路不名的盗匪给杀害了呢!
柔止一身缟素地跪在双亲坟前,一边静静地流泪,一边默默烧着纸钱,火光映着她苍白的小脸,仿佛一夜之间,她已经长大了十岁。
现在,乡里的里正大人走出来慷慨发话了:“乡亲们,薛氏夫妇以前在村里的口碑自是不用说的,为村里做了多少好事也是不用说的,如今他们家里遭了难,是不是该我们援手帮助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村民陆续摇头,开始三三两两地走人,最后,偌大的广场中,只剩下小部分人在问:“要怎么帮助?”
“哎,这孩子还这么小,依我看,以后不如我们每家每户轮流照管一天…”
轮流照管?听到这里,剩下的村民也陆陆续续走光了。不要怪人情淡薄,世态炎凉,实是这个自己能否填饱肚子都成问题的年代,怎么可能有更多的粮食去照顾别人家的孩子呢?
散了吧,散了吧。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里正大人带着十岁的柔止挨家挨户东奔西走,但是跑遍了整个村,就是没有一户人家肯收留这个孩子。
终于,到了第十天,一对中年夫妇站了出来,他们主动地表示愿意收留柔止。中年夫妇姓钱,他们和柔止不是一个村儿的,和柔止的家平时也隔着两座山,一条河的距离,当里正大人听见有人肯伸出援助之手时,立即被他们善良的光环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来,手中的这块烫手山芋总算可以扔掉,二来,作为村里的里正,面子上也算交待得过去了。
因为答应过母亲好好生活下去,柔止擦干眼泪,听完里正大人的交代,垮着包袱走进了这个愿意收养她的‘善良’之家。
钱氏夫妇生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和柔止差不多年岁,小女儿只有五岁,他们家的几间茅草屋都是用泥土烂瓦垒成,可以说生活并不富裕。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对夫妇会愿意收养柔止呢?
是的,正如心珠告诫女儿的话,坏人的脸上是不会写着‘坏’字的!
由于太小,不谙世事,钱氏夫妇将柔止接回家后,几句甜言蜜语就将她从父母遗留的仅有值钱东西骗光了,骗光了不说,还说柔止的裙子衣裳太多,不如分点给可怜的‘小妹妹’穿。
丑陋的嘴脸和本质像狐狸尾巴一点点露出来,然而,当柔止真正意识到自己落入虎穴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嗬,你个白吃白喝的贱丫头,还窝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干活去!要是不给老娘劈完那堆柴,今儿一天都甭想吃东西!”
有些人,当被人看穿的时候,伪装也没有必要了。这对夫妇对柔止虐待、打骂、当丫鬟使还不算,而且,他们给予她的吃食简直比猫儿狗儿还不如。柔止在这户人家常常挨饿,有一次,饿得快晕了的时候,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拣起地上的半块大饼拿来充饥,钱氏恰好看见了,以为她是从厨房里偷的,又是一顿毒打。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