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他却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
“如果宇文融真的东山再起;那别人的苦心孤诣;就最终化成了一腔泡影。所以;只怕有人会立时拿出雷霆万钧的手段来。你没见宇文一族连日的狼狈;那都是别人纵容默许;甚至亲自支使的;务要让宇文融众叛亲离。门下省那个位子空了这么久;裴光庭本来就不能忍;更何况还要容忍宇文融再次回朝和自己平起平坐?我等了这么久;看来也得破釜沉舟来上一记狠招了。”
“郎主是说要冒险?”赤毕见杜士仪面色如同凝霜一般;心里不禁直发苦。若非朝中大臣只顾倾轧;根本不在乎云州那些好容易安居乐业百姓的死活;杜士仪又何必下那样的猛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沉声说道;“郎主敬请吩咐;我一定会尽心竭力。”
“云州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离开之前;该托付的都已经托付出去了;想来那边大家齐心协力;绝对不会出问题。这几日往云州的信使停一停;免得反而被人抓到了把柄。至于这一剂猛药;也确实只有你悄悄出面;方才能够不让外人察觉。”
整个九月;宇文融罢相的事都是长安头号新闻。然而进入十月;一封奏疏飞入尚书省;首告宇文融在汴州期间;利用修堤防固河坝疏通河道救灾的职务之便;贪赃纳贿无所不用其极。消息不胫而走;上上下下一片哗然的同时;很快又有不少人跟着交相弹劾;甚至连宇文融当初任廉察使;以及主持括田括户时的种种贪赃枉法之举全都被再次深挖了出来。这多达几十份的弹章;几乎是全覆盖无死角;让人叹为观止。
在这种力度的攻击势头下;李隆基很快便一时失望得无以复加。而天子一旦失却了对宇文融的最后一点信赖;与此相伴的自然是凌厉十分的处分。
仅仅是一天之后;宇文融便从汝州刺史贬昭州平乐尉。昭州平乐乃是岭北之地;素来连派县令都很少有人愿意;更不要说区区县尉。据各方从汝州的眼线那里得到的消息;都说身在汝州的宇文融得到制书的第一时间便晕倒不省人事;等醒过来之后便仿佛认命似的;立时开始预备行装。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行踪隐秘的不速之客造访宇文融;带来了另一个让他心情更坏的消息。
“是么?长安城那些正人君子;竟是连我的家里都不放过宅子收回去也就收回去了;本就是御赐之物;可那些田亩并非都是我贪赃纳贿而来的;也有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的积蓄我家小何辜;他们竟然想要其遭受倾家荡产之苦;难道他们就一定要催逼他们陪着我远去岭外才肯罢休?”宇文融犹如困兽一般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见对方不为所动;足足许久;他方才神情呆滞地坐了下来;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杜君礼又算准了一次;我又算错了一次;可这次;我怕是没有什么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他现在自身难保;若是再让我的妻儿家小徙居云州受他庇护;不怕别人不放过他?”
“郎主出此下策;自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破釜沉舟。”赤毕深深一躬;随即不卑不亢地说道;“郎主说;事到如今;还请宇文使君早作决断。京师已经容不下尊夫人和各位郎君娘子;而且宇文一族上下因为宇文使君而伤筋动骨;甚至连祭田都一度遭了清查;又没有多少杰出之辈在朝;记得昔日恩德的少;愤恨眼下屈辱的多”
“杜君礼肯帮忙;我求之不得;只是如此我就欠他更多情分了。早知道…
宇文融的话一下子断了。早知道如何?早知道杜士仪句句赤诚;他就应该及早亡羊补牢?晚了;他最宝贵的三四十年;都在为了谋取官职而蹉跎;等到一朝获得任用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是穷怕了;也同样是吃够了官职卑微的苦所以他为国逐利的同时;自己也没少因此中饱私囊;可这些事他不是第一个做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做的;根本没想到会就此被人穷追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