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有喊完,身后两名士兵拉弓射箭,五指一松,箭霹雳直直朝他背心射去。
谢曜叹了口气,虽不知此人是因何事被追,但听此人求救,忍不住一抬手,青钩索出,将箭羽打落在地。
那人听得声响,回头一看断为两截的箭枝,立马猜到是谢曜这方所为,想也不想的奔到牛车前面跪下,忙不迭的磕头:“救救我罢!救救我!”
便这一刹那功夫,追赶的那队骑兵已然杀到。这队骑兵不过十七八人,但个个虎背熊腰,神情肃容,手中兵器发出凛凛寒光。哪怕只看一眼,便能知道这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军队。
他们不动声色将牛车包围,勒停骏马,一字排开,让出中间空隙。只见一匹神骏的枣红马迈开长腿,从中间走出,而马上之人穿着便服,浓眉大眼,腰间悬着一把精铁弯刀。
当首之人瞧见牛车上乃一对年迈的汉人夫妻,不禁轻咦出声,他指着下跪的那逃兵,开口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此人?”他问话出口,对方却只顾着发愣,心底不由奇怪,又重复一遍:“我问你们话,为何不答?”
车上那老头子闻言竟而一笑,抬眼道:“拖雷,是我。”
☆、第80章寸草春晖
拖雷乍一听这音色;略觉得耳熟;但仔细回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他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你是谁?怎知我的名字?”
谢曜微微一笑;忽然变了变语气,道:“看;这下兔子够分了罢。”
此话一出;拖雷不禁一怔,面前这人虽然满脸皱纹;年迈不堪,但那语气神态与儿时玩伴笑容重叠,亲切非常。他想到当年和谢曜一起捉弄华筝时;谢曜笑着对他说出的正是这句话。
“你……你是谢曜!”拖雷语毕忽然觉得欠妥;“可你明明已坠崖死去,难不成跳一次崖,竟让老成这模样?”
谢曜朝天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自己面具除下。天书瞪了他一眼,从水袋中倒出清水,细细给他恢复本来面容。
拖雷只见那老妪几番拨弄,原本皱纹横生的粗糙面皮渐渐消失,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谢曜纵使消瘦许多,但那面容却无多大变化,拖雷顿时又惊又喜,快步上前,握住他手:“好兄弟,你没死!”
“我若死了,你现在见到的就是鬼。”谢曜笑了笑,与他互诉离别后的所闻所见。拖雷与他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当年谢曜与郭靖数年难见,便一直是他传送书信,是以得知他没有身亡,竟和郭靖一般的高兴。
先前那逃兵只道是定能获救,但没想到这二人相谈甚欢,显然是多年好友。他抬眼看着全然不察的拖雷,心下一横,想着自己即便是死也能拉蒙古四王子垫背!不动声色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匕,身形一动,直挺挺朝拖雷背心刺去。谢曜这些年早就形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他余光一扫,知有暗算,左手拇指双搓,少商剑气纵横,“当”的一声将其匕首打落在地。这一剑发出余力却未中断,径直打在那人右肩,对方只觉这劲力极大,不自禁向后跌倒。
拖雷听到动静,立刻拔出腰间弯刀,反手架在他脖上,挥刀便砍:“胆大包天!”
“且慢!”谢曜抬手阻拦,不解道:“他犯了甚么事?”
拖雷道:“这三人是乃蛮部的余孽,偷偷混入我军中,妄图行刺父王……”
谢曜一听此话,又瞧了眼瑟瑟发抖的逃兵,登时明白。当年铁木真消灭克烈部后,势力日益强大,能与之抗衡的只剩下乃蛮部,最后为了统一蒙古高原,祭旗出兵,消灭了乃蛮。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人虽有行刺之心,却事迹败露。
“……为统一大业,须得斩草除根!”拖雷神色一凛,话音甫罢,刀随音落,那人头颅当场被砍下,血溅三尺。
人死如灯灭,谢曜不禁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