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的地方,要常常举行狂欢派对,不时会有漂亮或高贵的客人前来,免得白白浪费那麽大的场地,齐全奢华的设备。
我也竭力做出一副男主人的姿态,鼓起勇气以他的伴侣自居,好好地住在这个家里。
但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当得起主人的。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我相貌平淡,反应迟钝,不幽默,也不健谈,更无知,就像一只鸭子突然掉进一群天鹅堆里,或者一个农村主妇对著一群贵妇。
生活不是童话,鸭子不会不受嘲笑,不会不被轻视,而且还是只老掉的鸭子,再怎麽奋力拍翅膀也飞不起来,只有掉毛的丑态。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撑得住,我喜欢的人是只天鹅,我想跟他在一起。
我不想进上流社会,我只想和陆风在一起。
我希望家只有乌龟壳那麽大,只够他和我两个人缩在里面,挨得紧紧的,别人进不来。
他穷困一些也好,穷困一些更好,两人只吃米饭就咸萝卜,一起挤在小小的床上,睡觉时候我要抓著他的手指。他是我一个人的,我们平等地相爱,就算今天只能赚到明天的饭钱,也很幸福。
可是不行,现实如此,我还是只能努力守著他的房子,有多久算多久。虽然我不像主人,反而更像个门卫。
2ND
陆风连续一段时间外宿多,我虽然不愿意胡思乱想,但总是打不起精神,又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幸福满足的样子,很容易就觉得累。
到中午才恹恹地醒来,觉察到脑袋发胀就暗叫糟糕。果然是压力一大就会发烧,这好像已经成了我的惯病了。
头痛得不行,有点难想象我要这样在电车上摇晃一两个小时,但今天说好了要跟儿子见面。卓蓝过世以後,父子俩就觉得相依为命,常常要见一见。
陆风不高兴我跟他们有来往,每次我买了东西去看文扬,都要偷偷摸摸,找借口搪塞。
哪里像是父子见面,偷情都不用那麽鬼祟。
而他自己就会让小洛住在家里,一起和睦坐著用餐,其乐融融;小洛学校放假的时候,他也会巴巴地亲自开车跑出大老远,去接小洛回来。
他分明也是懂得当父亲的感觉的。
而同样是儿子,小洛是他的血脉,他的宝贝,要百般呵护才可以,文扬就是我出轨的物证,见一次脸就臭一次。
躺在床上越想越是忿忿,忍不住撑起身打电话给文扬:“文扬你过来吧。陆风今天不在家。”
“你不怕让他撞见麽?”儿子取笑我。
我摆出当爹的谱安慰他:“没关系,有我在,他不会把你怎麽样的。”
文扬来得很快,他总爱夸耀自己开车的技术有多麽好,又稳又快,可惜我这个当爹的还没机会体验过,想著就觉得很惆怅。
让佣人送点心和茶到房间,我这老人家就又爬回床上,在肚子上盖块毯子,捧著热茶喝,半躺著跟儿子说话。
“你在生病?”
“没有,就一点点热,我多喝点水就好了。”
“精神这麽不好……是不是那家夥又做什麽?”
“你别乱想,”我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他对我很好。”
“是吗?”文扬不太甘愿地,“那就好。要是有什麽事,记得来告诉我,我会为你讨公道。”
我失笑,用力搓了一下他的头:“傻瓜,有没弄清楚,你是儿子,我才是老爸。”
“我已经长大了。”
听连自己年纪一半都不到的孩子这麽说,我眼睛热了一下,抓紧他的手。
“文扬,爸爸这样……是不是让你很丢脸?”
“……”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