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一身黑袍,永远都一身冷硬的法师黑袍,动作轻柔,敏感易怒,声音故意拖长,尖利冰冷,脸色苍白得和他这种天生的有得一拼。
岁月冗长。
没有改变的只有灵魂。
那独特的颜色,如卡拉多克初见时一般。
专注而清醒,是最纯粹的欲望,紧迫又令人心潮澎湃。
“迪尔伯恩医师,你说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妄想?”
里德尔啪的一声合上书,语速很快地问。
卡拉多克回过神。
他凭窗而立。
“这个嘛……”他笑笑,“谁叫人被赋予了思想呢?生理上有了思想,制度上又被划出足够的自由,自然就想要追求更多本不属于他的事了~”
“那你呢?我聪明的医师,你的追求是什么?”
“我?”卡拉多克扬起眉,他微微一愣,眼前不禁浮现出迪尔伯恩府前厅壁炉上的那句家族铭文,“不清楚……无穷尽地体验智慧与灵魂的极限大概算是其中之一吧。”
背着说完,他竟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通体舒畅。
帘幕遮出的阴影里,里德尔微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半晌,他大笑起来,似乎很高兴,“说实话,我的老同学,”他换了一种卡拉多克从未听过的称呼,“以前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很矛盾……有欲望但从不强烈、有好奇但从不深究。说是明哲保身吧,你偏偏又加入了凤凰社,不过从情报上看似乎激情也不高。那就姑且算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吧,可刚才那一番话下来……”
卡拉多克望向他。
里德尔只是摇摇头,笑而不答,目光深沉,隐隐有些哀伤。
他伸出修长苍白的右手,缓慢而有力地握紧、又张开。
他凝视着手背上凸显的淡青色血管。
“知道么?昨天傍晚我得到了一个充满着悔恨与嫉妒的密报。在他说出口的瞬间,我便猜到从此我大概会永远地失去这个告密者。不过这无关紧要,那个人卑微到我不屑一顾,相反,他给出的情报却很值钱,相当值钱。只能用一次,仅仅一次……”
说到这里,他古怪地一笑。
“然后,那天晚间的时候,我去袭击了波特家。”
什么——?!
卡拉多克瞳孔紧缩,猛地握紧了魔杖,皱眉。
“勋爵大人,这玩笑可一点都不高明。你明知道这样做会激化你与邓布利多的矛盾。至少在目前,你没有理由这么做。还是说……你那时病情发作了?失去对意识的掌控了?”
“迪尔伯恩,我那时头脑清醒到可以记起任何事,甚至包括与你的。”无视房间内骤然凝重的气氛,里德尔举起一只手,和缓道,“我前段时间听见了一个预言。里面提到,波特家诞生的男孩将会是整个斗争的转折点。我的计划还在施展,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而我的身体……这你是知道的,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那孩子的诞生真是一个转折点,我就必须杀掉他来争取时间。恰好就在这时我得到了需要的情报,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那么,最终,你杀了谁?”卡拉多克举起魔杖,问。
里德尔微妙地笑了笑,“没有,一个都没有。我的多疑及时制止了我。”
一时间,卡拉多克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他似乎是突然失去了语言,张着嘴站在原地。
“那么,迪尔伯恩医师,你是否应该把你手上那枚黑黝黝的小东西放下?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冲伏地魔举起魔杖。作为一个囚徒,你愚蠢地僭越了。”
里德尔站起身,收起表情,冷冰冰地,平板地叙述道。
“……”
卡拉多克喘了口气,无力地垂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