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彦之一笑,凤眼如丝,风情万种,“用身子换也要够资本。青莲教上上下下的人倒是没有死绝,像我这么诱人的有几个?”
“胡彦之!”帘子里的人怒喝。
“不说笑了。”胡彦之淡淡一笑,躬身一礼,“夜已深了,教主早些休息吧。棠哥儿也好,朱御史的遗孤也好,搅得起什么风浪?用得着这么费神吗?你身体不好,自己要注意。我让人加了炭,早点安歇吧。”说罢,转身径自走了。
帘里漫长的静寂后,传出摔碎杯子的声音,之后便又归于寂静。
一场秋雨一场寒,桂花谢尽桂子落。
该来的躲不过,梅侍郎秘密赴江浙公务,经过湖州地界时悄悄把家眷送进吴兴城。
老爷子一声令下,古越裳带锦瑟下山,率着一干人把梅小姐迎进府。
梅小姐年方十六,正是花朵般的年纪,妩媚端庄,有大家闺秀的风仪,却没什么架子,进府不到三日就搏得众口交赞。老太太把梅小姐放到和自己房间一室之隔的地方,天天供明珠似的供着。
瞎子也看得出,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把梅小姐当准孙媳看了。
长相守 34
府里上上下下变着法子制造古越裳和梅小姐相处的机会,古越裳能避则避,避不了见上了面,礼节性地问候两句抽身就走,私下里安排人把自己另有所爱绝不妥协这段婚事的风声放过去给梅小姐听。奇怪的是,再见梅小姐,毫无动静,梅小姐依然是温柔安静、落落大方。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压迫下,秘密的恋情却茁壮成长起来。
锦瑟有时会变得主动,古越裳知道那是因为不安,于是就把他抱得更紧,用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安抚他。
白天古越裳像从前一样读书习剑,有时候也手把手教锦瑟耍剑,晚上相拥躺在床上,总有说不完的傻话、痴话……锦瑟仿佛是一个埋藏了十几年突然被打开的匣子,古越裳挖掘这盒子里的宝物,一天比一天着迷。
日子像搀了少许醋的蜜汁,虽有一丝不和谐,却甜得化不开。
古越裳小心地算计着每一个变化,细细铺陈后路,然而暴风雨的到达没有任何预兆,突然之间就变了天,打了古越裳一个猝不及防。
入冬后,天气一天天转冷,这天太阳晴好,古越裳抱着锦瑟在窗下写字,写着写着,字就写到了锦瑟脸上去,换支软羊毫一挥,蘸朱砂在锦瑟额心点了颗红痣。点上容易洗去难,两个人趴在水盆前齐心协力把眉心揉成了红的还是没洗掉,锦瑟急得团团转,古越裳火上浇油,扒了锦瑟的衣服要在胸口点上两点,说是那两个小东西颜色不够艳,艳一点好看。
锦瑟被挤兑得发怒,又踢又打,最后还是被按到床上在胸口上画了两个红点。脱了上衣,下衣当然逃不过,后来干脆扒个精光共赴巫山。激情过后,锦瑟恢复神智,越看胸前的两点嫣红越怒。他不会发脾气,于是只好生闷气。古越裳哄了许久哄不过来,给锦瑟套上衣裳一起出府游玩。
他们在街上逛了会儿,雇一条小船,握手坐在舱中看两岸风光,任小船漫无目的地漂去。锦瑟生气向来不持久,不一会儿就换上了喜色。后来肚子饿了,两人弃船上岸,进了家酒楼吃饭。
楼下有耍猴戏的,锦瑟趴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
古越裳坐在锦瑟旁边看,锦瑟忽然感叹道:“人活在世上有时候就像这些猴子,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完全由不得你,不过猴子的绳子在脖子上,人脖子里的绳子看不出来。”
古越裳笑道:“怎么突然说这些话?”
锦瑟笑了笑,突然哎哟一声,摸着鼻尖望向天空:“下雪了!”
古越裳抬头一看,果然有极细的雪花缓缓从灰白的天上飘飘扬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