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的圈子里有着形形□□的人,这座城市里有着数不清的诱惑迷离。我想起阿冉,惊觉我在近六年的时间里其实丝毫不了解她的成长,丝毫不知道她是否还是当初的模样,却无尽惶恐也许她早已离我远去。
“来来来多给姐姐聊聊,我给你制定策略,保证十拿九稳!”
“……你慢点我还有点没消化过来。”
“唉真是受不了你,”她稍微翻了翻白眼,“她是直的弯的T还是P你们怎么认识的到底相差多少岁现在多久没见了最重要的是人家心里到底把你放在什么位置你有想过吗?好吧我觉得你也没有傻到人家完全不在乎你你就跑到这里来的程度……所以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啦你要说快说哦~”
我垂下眼帘,轻声道:“她是我当年的学生。”
林医生张大了嘴巴,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了下去。林医生性格让人感觉很舒服,但我缺乏她身上那种无畏的活力,我没有再撕裂结好的疤痕,只简单的诉说着我和阿冉的相遇,我的逃避和她的执着,我们漫长遥远的分离。
“……其实在英国的时候,我谈了一个女朋友,她对我很好,可我还是离开了她,回到了这里。我没有那种勇气,那种坚信我可以和她走下去走一辈子的勇气,好像自己也明白,对她的感情不够坚定,没有坚定到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也能固若磐石的程度。可我想,如果是阿冉,是可以的,因为这么多年我想明白了,没有她,我会像死掉了一样,不,真的会死掉。
“可是并不是我终于明白了我不可以没有她,我们的故事就能画上一个好看休止符。已经这么多年了,或许她早放弃我了,我没有不害怕的理由。”
林医生听的时候很安静,没有打断我,抬起小腿有节奏地踢着九眼桥的石栏杆。
“清欢啊……”
“嗯?”
“其实人呢,年纪越大,越是怂,越是什么都不敢去做。如果你能想想以前的话,就知道,婚都结了、又离了,跑到了这里来,家里人还拿瓶子砸你,鸡飞狗跳的,你想想这些,那么以后能怎样,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
“反正世上不会有比一无所有的死去更痛苦的事情了,那么下定决心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这有何难?”
“最重要的是啊,啊呀——”林医生反身背靠着栏杆,舒了一个酒足饭饱的大懒腰,“她还爱不爱你,那重要吗?至少她爱过你。重要的是你现在是爱她的,用了你的全心全意,问心无愧。”
林医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我。我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呢?
那个我三年未见的女孩成了什么模样,她会不会高了、瘦了、头发长长了,会不会比以前爱说话了爱笑了,她念着繁重的医学课程,还会不会时常写一些漂亮深邃的小短句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任由夕阳打在脸上,惹我看得痴痴流连。
那个在大地震时被困在山里隔绝了一整个月的女孩,非要洗漱精神后才敢打电话来见我的女孩,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映着灰色的瞳孔像是站在冥河边的赫尔墨斯。即便这样,她也会安静的被我握住手,没有流泪,认真地说“清欢,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写着长长的信,跨越半个地球落在我手中,温沉地问着,你过得好吗,要是喜欢那里的话,会不会一辈子留在那里。我说生活美好,但缺少最想要的东西。她说她有了女朋友,故意叫我“老师”,然后说“你也要找个人好好照顾你”。多傻,多可笑啊,天知道是真是假,是非对错?
自回国起,每日问候,岁月安然。而今她若敢问我,你这一世最想要什么?
颜冉,你就是我这一世最想要的。
那天和林医生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