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将至,我吩咐人采来几片荷叶,在厨房裹起了荷叶粽。
一屉蒸出,清香盈盈。留下四只,其余打包托人快马送到京城。
也有附书一封,不过是些嘱他勤奋学习,爱惜身体之类的。
那晚,胤禛回来看到很是欢喜,向来少食的他,居然也一口气吃了两个。
我很高兴。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那一湖荷花则开得越发旺盛。
叶,亭亭如盖,翠碧连天。
花,袅袅若仙,红粉撩人。
故而,我终日流连于一旁,练习绘画。
某天,某人造访。
他语带惊奇,“咦,你这画法倒新鲜,我竟未曾见过。”
我袖手斜睨他,讽刺道,“不论何处,八爷仿佛都能来去自如呢。”
他不以为意,拾起我的画作逐一浏览,很认真的样子。
近午的阳光照下来,我看到他琼玉般光亮透明的脸上,写有淡淡的黑色阴郁。
那不是因为我或是这些画,而是这些年来的遭遇留给他的。
在这一场争夺之战中,他输了,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不禁有些唏嘘。此刻,我仍能记起第一次见他,是那样地风华绝代。
“孩提时,我与四哥也曾分外相好。”他放下画作,悠悠出声道,“那时,我们就像一母同胞兄弟似的。还记得,母妃爱莲,我二人每年夏天总会去采来几朵莲花,盛放在净水瓶子里,换她一个笑容。有时候,也采来几个莲蓬,母妃便会为我们做莲子羹,清甜可口,我们都很爱喝。”
我凝神倾听。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渐渐不再亲近。他身旁的人换成了十三弟,我身侧的人也换成了九弟和十弟。”他双眸蓦然暗沉。
我暗自叹道,恐怕是从他娶了你心爱的女人开始的吧?破碎的梦,如何能拼上?愈粘,愈散。
当下劝道,“过去让它过去,须知来者可追。你与四爷的情分还能捡得回。”
我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那段记忆,噩耗传来那个深夜,那人难得一见的慌乱。没有谁不缅怀过往的纯真年代,何况胤禛他又是如此重情。
这样劝说,也是为他好。以我所知,胤禛会最终胜利,那么如若八爷能早一步转换派别,对他来说,只会是益处良多。
只见他摇摇头,眼底微凉,笑容惨淡,“你可知何谓非不为,实不能也?有些抉择做出了,就没得悔改。”
我敛敛眉,“不论到什么时候,人总是有选择的。”
他轻叹一口气,视线移开,望向湖面,没有答话。
少顷,他回视我,问道“可否借画具一用?”
我点点头。
挽袖,研墨,铺纸,执笔。
笔锋忽疾忽缓,乍起乍落,徐进徐退。
瞬间工夫,一幅荷花图便告完成。
浓浓淡淡的墨色之间,仿可见碧波涟涟,几可闻荷香阵阵。
对着画,他静身长立,目含温情,笑如暖玉。
我想,他定然是忆起了往昔,忆起了那一片荷花,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神色。
不一会,他收起笑,转过头来看我,“谢谢。”
我手指画案,笑道,“那,不如这幅画就送予我做谢礼吧。”
他略微一怔,又看了几眼画,才颌首道,“也好。”
我送他出去。
在门口,他停下了步子,对我说,“我听闻你在查那害你之人。”
我说,“是。”
他迟疑着接着道,“不论你信不信,那与我无关。”
我点头,“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他讶异地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