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见过御天士——人家横行的年头,他还不知身为何物。这时候倒比别人清醒,心道:“自古美女如花,其柔可悯,而男子之美虽也不乏品味,却已不入人怜,实在是个悍物,有个屁好!”便点按那个已傻乎乎的,思了春的脑袋——使她冷静。
御天士的脸真是光洁,微微一笑,才挂上了玉折的皱线,对着邢千老者道:“都到此岁数了,还改不了脾气?”怪他说话无理。
邢千没想到人家会笑的,心里一毛,道:“你妈妈的这么客气,我可学不会!”御天士也不翻脸,又对僧道二老道:“二位大师也老了。”
慈目和尚道:“只空度了几十年,愧负修法之身!也许还比不上天士的慧心。”自觉得御天士已没了以往的怒火,确有可造。
修灵道人直翻白眼,道:“多亏了施主的摧命鬼敲手,咱看起来才能多长几岁!”自思他等修身养性之人,虽说年轻时难以长得漂亮,但到老时自能鹤发童颜,不输于御天士的可观,却因被鬼敲手伤了元气,出了皱皮。很是怨愤。御天士长叹一声,道:“当年我真不该使那手段!”
修灵道:“你该用伏阴三十六掌将我们打死,免得我们死去活来的。”御天士奇怪道:“难道你们活着不好?”修灵道:“好!但还得麻烦你再打一次!”已备对决。
御天士摇头道:“不打了吧,今日我看天下,已不同以往。”邢千自当他要命人自杀,岂能受辱,不由笑道:“没错,你当年*不休,今日看天下,也许都是你的子子孙孙,你当然不忍心再打了!但咱这几个老匹夫,是绝不会跟你有关系的,尽可动手!”说得年轻人直皱眉,他也不管。
御天士才冷冷一笑,道:“子子孙孙!煮来当肉吃,都不足惜!”又换副面色,道:“咱们同度一世岁月,今百年将尽,望昔人纷纷已去,*兔死狐悲,不可再添新泪。莫如大家都做了朋友,以后便住在一处,笑论我辈春秋,岂不胜天伦之乐!”
此言一出,可把几位逗乐了,不料御天士能有此般奇思妙想。邢千更是哈哈哈地笑弯了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的子子孙孙不孝敬你这个爹,让你很生气,吃了他们,又觉得老来无伴,十分寂寞,便看中了我们几个老家伙。哈哈!咱可不会跟你老魔头做朋友!”
御天士忽然急道:“不跟我做朋友,让我跟你们住在一处,也行!”邢千道:“呸!”修灵笑道:“荒唐,荒唐!”慈目才好言相劝:“施主此念谬极,不可再生。”
御天士道:“你们要赶我走……”声音竟已哽咽。一仰头,脸上有了两行清泪。又道:“怎么回事?走到哪儿,你们都赶我走!我不打了,就要赶我,害我伤心!我接着打,你们待皇帝一样地伺候我!可我被师弟伤了,在地下,靠异灵天术修复真元,得过几十年才能出去。我数着呢,一年、两年、三年……三十年……四十年了,好半世了!我出去,出去打啊,打啊……咦!怎么又不打了?想啥?怎么啦?怎么啦……”
众人才想到御天士有点疯了,至少也是老来痴呆,搞不明白自己了。
修灵还机灵,要牵住他的鼻子,接着他的话道:“唉,你想起来了,原来在地下少数了三十年,尚未恢复真元呢!还不赶快回去!”要让御天士再到地下呆上三十年——寿命也差不多了,不用再上来了。
御天士糊涂道:“是吗?一年、两年、三年……”又数上了。修灵道:“不用数了,已经错了!”御天士道:“不对!”接着数。修灵道:“不对就是错了,错了就是不对。你怎么这点也不懂,还数啥呀”御天士道:“对。”修灵道:“对就是对,我说得对。你听我的,快回地下去,再呆三十年!”
御天士道:“噢。”便要转身。忽又道:“不对,我的武功这么好了,怎么还要呆三十年?”修灵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