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但是实施起来还是有很多困难的。货币说到底其实还是信用,特别是没有政府担保的纸质货币,要想建立信用有两个关键:可以随时提供兑换。并且遍及控制区的银行营业网点是一个关键,另外一个关键就是新组建的农贸公司是另外一个关键。
银钱的不便性大家早就知道,早在几年前东北便有盛京华丰官贴局和盛京华盛官钱局,这两局发行的官贴在东北还是占有主导地位的。只是在庚子年的时候,户部银库及官钱银号被俄国人洗劫一空,直到去年在奉天将军增琪的哀求下,才把官钱局所在让了出来,重新发行奉钱票、银两票、龙元票,只是官钱局被洗劫之后,库银几无。信用有限,加上俄日开战,商业萧条不说,双方在东北强买货物都只给本国货币,俄国还好。给的是羌帖——卢布,日本人更狠。只给垃圾一般的军票。这样的情况下官贴是无法如之前那样重新在东北获得主导地位的。而杨锐则是想趁此把自己货币的范围扩大。不但在东边道发现,在整个辽宁,甚至东北都要推广。
待到十点一刻,他的助理俞子夷敲门之后,在门外道:“先生,已经十点一刻了。今天十点半要在印钞厂见谢先生的。”
王季同闻言道:“好。我马上就出来。”说完就把文件小心的放好,起身而去。
沪上开钱庄票号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懂这银行的华人还是稀少的。几经介绍,最后找到的时北市钱业公会的谢纶辉。此人出身余姚泗门,是当地的望族,在沪上钱业摸爬数十年之后已经是北市钱业会馆总董了。盛宣怀领头组建的中国通商银行虽说找了一个美国人大班,但平时一些重要决策,还是由陈笙郊、谢纶辉几人制定的。
鉴于复兴会和商务印书馆的良好关系,印钞厂设在教堂路,也就是后世江西路的德昌里。旁边就是商务印书馆的印刷厂,而且教堂路都是钱庄,号称是沪上的华尔街。王季同到德昌里不久,谢纶辉就到了。见礼之后,谢纶辉又介绍自己的两个儿子,其实两人王季同都是认识,他们都在教育会办的特别培训班里上课——为了培养复兴会的经济人才,杨锐把教材里一些较为先进的内容理了出来,办了个内部培训班,本不收外人,但耐不住虞洽卿的死磨,很多沪上的浙江籍子弟也加了进去——大一点的叫谢韬甫,小一点的叫谢光甫,两人都在父亲的钱庄里帮忙,他们还有个哥哥早年去了英国游学,至今未归。
见礼之后经过几道关卡,在负责人张坤带领下众人进入车间,其实也不是进入车间,而是沿着车间里的一道装了一排玻璃窗的走廊参观。最先入眼的是湿纸车间,里面有煮布池、洗布机、压布机等,印钞纸十张一打,夹在湿布中间使其湿润,为了保证纸张湿度均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翻倒,等到达一定的湿度之后,才被送往印刷车间。凹版印刷显然要比其他印刷方式麻烦,每台凹印机都要三个人伺候,一人上墨,一人擦板,一人上纸取纸。印刷好的钞纸装入铁丝笼到烘干室内烘干,之后便用压光机反复压平,最后是检封、印号、裁切、差码、封包装箱等。
谢纶辉在钱庄里还是见过木雕版和石版印刷的,初次见到雕刻凹版印刷,见着印钞厂的规制有些惊奇,他拿着印好的一元纸币对着光看了看,叹道:“这钞纸印的纹路清晰,凹凸有致,甚难伪造,还是洋人的技艺更精深啊。”
王季同笑道:“哎。这样印出来的纸钞确实难以伪造,只是成本颇高,不光建厂卖机器改厂房一共花了四十多万,就是日常印成本也要比一般的石版印要高许多倍。光是那擦版的棉布每个月就要几百块。这样印出来的小钞,还是要亏不少的。”
谢纶辉倒是不这样看,“小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纸钞印的精美,难以伪造可就等于比其他票子更有信用,更有信用那么自然接受的人就多了,再则没有伪钞那么银行损失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