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第一个。”
“你若要让我感到受宠若惊,你做到了。”她说的是真话。“但是,”她环视四周,“你该不会所有工作都要一个人做吧?”
“有何不可?一气呵成。再说呢,你给我的预算这么低,算来算去,你也只请得起我这么一位工人。”
给他说得她挺不好意思。“你一个人太辛苦了吧?我的本意是整个设计装修包给你,需要多少工人,你核计着就好,你这样让我很过意不去。”
他哈哈笑。“跟你说着玩的,你的幽默感怎么不见了?”
“这事怎好开玩笑?你还是找几位工人来吧,我是当省则省,该花的还是要花的。”
“放轻松好吗?我自愿接下你的工作,记得吗?你既然全权委托给我,细节问题你就别操心了。”
她吃了两口饭,忍不住还是要问出那个问题,否则如鲠在喉。
“你为什么愿意免费做这件事?”
他又是那副似笑非笑。“你怀疑我另有目的,居心叵测?”
“总有原因。”
“不能单纯为了这件工作具挑战性?你做每件设计都先想到能赚到多少吗?”
“你做的不止是设计,你还兼水泥工、油漆工、木工等等。”
“你总算注意到我的十项全能。”
他是想令她对他的印象深刻,博得她的好感?不会吧?
“别想啦,钻牛角尖不是你的个性。”
“你又了解我了。”她是很爱胡思乱想,但是的确不会把自己弄得不可自拔。她不和自己过不去。
“我知道你心思细密、敏锐,心地善良,凡事先为别人设身处地想着,为了朋友,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
“我没那么伟大。”
他柔柔微笑。“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脸红的样子?”
他挪到一边的灯忽然倒下。
又来了!她几乎把“他”忘了。
关敬扶起灯,一点也不觉得没人碰撞,它自己倾倒有何奇怪。
倒是这个“意外”解了恋文的难为情,她藉此转移话题。
“你整天在这工作,女朋友怎么办?”他的女朋友只怕有一卡车。
“我很难交得到女朋友。”他耸耸肩,盖上吃完的饭盒。
“你?交不到女朋友?是哦,我相信。”
“你看,我成天穿得邋邋遢遢的,谁愿意跟我出去?我身上的油漆味都盖过小姐们的香水味。我不会跳舞,几百年没看电影了,也懒得去戏院人挤人,又不爱上餐馆。”
“只怕是太多人认识你吧?”她一猜就中。
“你还吃不吃饭?”他指指她剩一半的烩饭。
她一摇头,他立刻不客气地拿过去就吃起来。
“别人认得我是无妨,”他边吃边说。“反正我不认识他们。但碰到熟人就麻烦了,他们多半曾是我的客户,一声不吭就把我的帐付了,很讨厌。再遇上叫侍应生送来一瓶香槟或葡萄美酒,推辞退回,太不礼貌,可是我是滴酒不沾的。”
恋文自己也碰过几次相同情形,了解那份尴尬。
“你怎么办?”
“把酒转送给和我同桌的人,然后学聪明了,再也不上高级餐厅。大家都知道我忙,也晓得我这人性格古怪,回绝吃饭的邀请,他们不会感到被冒犯。”
“也是不必请不成翻脸,得罪你关大建筑师吧?”
“名气还是有它的好处,是不是?”
他们一起笑着。
“做这一行是你自己的选择吗?”她问。
“有点家学渊源吧。我父亲是由建筑工人出身,记得小时候,常常跟着他去工地,看他挑着石头或砖,在鹰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