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想起祖父,想起我的助理岗位,想起烟杆上的手感。但,这些失去的,我还能得到么?
五、捕蝉
蝉趴在高高的树梢,捕蝉便要准备足够长的竹杆。我们的习惯做法是,把三根短竹杆绑在一起,粗的绑下下面,细的绑在上面,象鱼杆。
捕蝉不能没有面精,于是来到河边。将一把小麦面加水,和成面团;将面团放在水中,两手不停地揉捏,把面团中的那些粗糙部分揉捏到表面并洗去。面团越洗越小,由鸭蛋变成鸽蛋,面精便洗成了。如果找不到现成的面,就到田里掐几只麦穗,搓出麦粒,放嘴中嚼,嚼成面糊,再用水洗出面精。
把面精裹在竹杆的末梢上,裹成棒棒糖的样子。面精很粘,碰哪里粘哪里,我们正是利用面精的粘性捕蝉的。
村子里栽满了树,座座红砖房在葱郁中若隐若现。盛夏一到,两场雨一下,蝉蛹便从地洞里钻出来,变成会飞的蝉结满树梢,乡村的时空便被蝉鸣占领。“刘少奇,黑鼻子,趴在树上吹笛子”,我们唱着这首一望而知的谜语,扛着捕蝉工具,穿行在家前屋后的树林中。
树上的蝉虽多,辩识起来并非易事。蝉身灰黑与树枝浑然一体难见其形,蝉的鸣叫此起彼复响成一片难循其声,加之树高枝密,我们站在不同角度,常把脖子仰酸了才能发现一到两粒。发现了便欣喜若狂,向执杆者招手,并压低嗓音,“喂喂喂”地叫。执杆者猫着腰,用足尖急迅走过去。执杆者顺着发现者的手指朝天上看,头直上的太阳正穿过纷繁枝叶把白炽的光照射下来。执杆者用不执杆的那手在眼上搭起凉蓬档住那光,在繁枝茂叶的剪影中间热切搜寻,并不住地问:“哪里啊?哪里啊?”
“那根弯枝,有点象拐柱,看到了吗?”
“哪里啊?哪里啊?没看到呢!”
“离黑疤不远,黑疤看没看到?”
“黑疤?什么黑疤?”
“嗨!你笨死啊!”发现者急了,干脆双手卡着执杆者的头,调节一下方向问一声“看到了没有”,再调节一下方向再问一声“看到了没有”,只到执杆者突然激动地发起抖来,
忙不迭地说“看到了看到了”,发现者才把执杆者头上的方向调节器拆了。
执杆者脖子伸得象长颈鹿,脸仰得如盘子,眼睛盯着目标一动不动,但双手却在底下将竹杆慢慢举高。
捕蝉既是体力活,又是技术活。在竹杆伸向蝉翼的途中,执杆者必须使出足够的臂力,尽可能控制竹杆末梢的晃动,以避开所有树叶,否则面精有被粘掉了的危险;竹杆一但不慎与枝干接触并向上滑动,声音会通过枝干传给全树的蝉,蝉便作鸟兽散。
执杆者是个捕蝉的老把式了,他小心翼翼地,双手交替将竹杆稳稳地向上推举,面精在层层枝叶中穿行竟如进入无人之境。面精不断接近那黑疤旁边的隐隐约约的蝉,几乎看不到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在竹杆梢头的面精接近蝉翼的最后阶段,执杆者更加小心谨慎,更加全神贯注,你看他屏住呼吸,推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面精离目标还有一个拳头甚至半个拳头了,才猛然一戳,那不幸的蝉,便被牢牢粘住翅翼,任凭他怎样拚命,怎样拍打另一只翅翼挣扎,均无济与事。
我们开心极了,把竹杆放下来,从面精上取下蝉,仍进空书包,准备换个地方捕捉下一个。这当儿,分明已经看到这蝉被摘了翅翼,下了晚上的油锅,油锅中飘出阵阵馋人的香味……
猪名书法家的成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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