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便先给汤宾尹来个下马威,在公堂上怒斥汤的家人说:‘这姓汤的难道是这宁国府世袭的土著首领 ?’说完便撕碎了汤宾尹写的文书,并将手持文书的原告痛打一顿。此外有个大姓私设监狱杀人,黄兄当机立断,捕获了大姓家仆,并在凶手脸上刺了字,这么一来当地的恶人气焰顿减,那汤宾尹也赶忙偃旗息鼓了,不再敢招摇过市了。”
魏大中正说得热闹,忽然从燕南庙那边传来三遍击鼓声,高攀龙知道向孔子像行礼的时间到了,忙招呼上三人,一同朝丽泽依庸二讲堂后面走去。
在燕南堂,数百名身穿礼服的学子,向孔子像行了四拜礼,接着又一同到道南祠,向杨时(杨龟山)先生行了四拜礼,之后全体进入依庸堂,听高掌院讲话。
高攀龙用带有几分振奋地口气讲道,前几年讲修身讲礼义讲道学者,常被视为朋党,不容于朝廷,譬如我们东林。今后这种怪现象将随着新皇新政有所改变。接着他引用东林先生顾宪成的座右铭“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来勉励诸位士子,要求他们关心民间疾苦,以天下为己任。他再三强调做人要有气节,断言说有气节而无学问者有之,未有学问而不气节者?最后他叮咛士子们做学问要躬行实践,提倡“修”“悟”并重,礼义是“修” ,仁智是“悟” ,他期望书院多出几个文天祥和于谦那样的人物。……
五
新皇上朱常洛从小供奉淡薄,再加上心情压抑,体质原本就不强,登基后日理万机,难免劳瘁,再有就是###密了些,于是渐渐感觉精神委顿体力不支,即便是这样,他仍以社稷为重,每日如时升殿理事。
他面谕九卿科道说:册立东宫(立朱由校为太子),于次月九日举行。他还批准了礼部奏请的给崩逝的万历皇帝拟的尊谥,谥号为显皇帝庙号为明神宗,并下旨九月举行仪式。在一次早朝上,朱常洛告诫刑部要慎重用刑,并派专人去诏狱,也就是皇家私人监狱,去了解有关囚犯的量刑情况,批准释放了一批因得罪先皇而被长期关押的犯官。此外他密切关注辽东战事,当得知努尔哈赤的军队偷袭蒲河,造成大明军数百人伤亡,便立即传旨命令经略熊廷弼固守,不可急躁出兵……
几天下来后,文武百官发现新皇上日渐消瘦,身体疲软,大有不胜劳顿之态,都深感不安,尤其是兵科给事中杨涟。他下朝后对汪文言说:“七月二十二皇上登基时,我近观皇上面色,无丝毫病容,前不久听说皇上不适,后又听说病情加重,今见皇上神色惨淡,你可知内情?”
汪文言回答说:“我听王安公公说过,皇上吃了御药房总管崔文升进献得大黄药后,便病情加剧。”
杨涟听后跺了跺脚,长叹一声,他清楚崔文升原是郑贵妃宫中的亲信太监,自郑妃献美女珠宝后,皇上朱常洛便有了报答之心,为此,他提升了崔文升做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掌御药。“皇上也太好心眼了!”杨涟对左光斗曾讲过这句话,今天又对汪文言讲了一遍。接着他又说:“那郑妃是悍妇的心肠,她最终没能封上皇后,岂有不心存怨恨的 ?她早晚会报仇的!”说到这里,杨涟一拉汪文言的胳臂,说“走 !我们去王安那里问个究竟?”
原来皇上病初,并不重。崔文升闻讯带了医官来诊治,医官号过脉,向崔文升报告说:“皇上的脉雄壮浮大,看情形是邪热内蕴。”崔文升问: “该用何药 ?” ,答“可用通利泻痢之药” 。崔文升自恃是御药房主管,当即拍板说:“那就用大黄、石膏。”医官是个庸医,崔文升又是不懂装懂,居然给皇上开了剂相反相伐之药。皇上误食了泻药,一夜起床三四十次,至今头目眩晕,不能走路,今日上朝实是勉强为之。……王安讲到这里,气愤地说:“我把崔文升叫来骂了一顿,说医家都知道‘余者泄,不足者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