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禹谦那天是被陈季川一个电话叫走的,说是有个急事。
周庭回到二楼卧室时,就看到站在窗边的黎知晚。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说:“他已经走了。”
黎知晚没说话,只是盯着窗边的洋桔梗。
周庭走过去关上窗户,将浅色窗帘拉上,语气带着责备:“烧还没退,别吹风。”
黎知晚站在原地不动,轻轻出声说:“周庭,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忙?”他问。
黎知晚微微垂眸,嗓音平凉道:“帮我送一封信去锦江公馆。”
周庭没问她是什么信,仿佛有预感似的。
直到那天晚上十一点,黎知晚才写完那封信。
寥寥数语,却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每个字都写的极为艰难。
将信交给周庭时,她将门锁的密码告诉他,说:“将信放在书房的桌上,他会看见的。”
周庭接过封存完整的书信,垂眸看了一眼,问:“为什么不等病好了,自己去和他说?”
他其实想问她和顾禹谦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矛盾,会让她如此万念俱灰。
但又不想直接问,只好迂回着问出口。
黎知晚一句话都没说,将卧室的门关上,躺去了床上。
周庭在门口站了几秒,拿着信离开了。
翌日深夜,黎知晚又开始发高烧,薄薄的睡衣全被汗水浸透。
她爬起身去二楼柜台倒水。
走廊的灯没开,只有角落的夜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她头脑实在晕眩,倒水时将玻璃杯失手打落在地。
一声脆响,玻璃碎落一地。
深夜里,声音格外明显。
她急忙蹲下身收拾碎片,手不慎被划伤。
不知为何,她看到手上的鲜血时没有丝毫害怕,甚至那些疼痛能让她得到一丝心理慰籍。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
那画面只闪动了短短几秒的时间,可她的手却不自觉的握着地上一块碎玻璃,往手腕上划了过去。
一下还没够,又划了几下。
周庭走出卧室时,将走廊的灯按亮,入目便是她手腕处鲜红的血。
血从她手腕涌出来,蔓延到洁白的地板上。
周庭冲过去握住她手腕,看着她另外一只手的碎玻璃,急声问:“你干什么?”
黎知晚回过神来,呆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周庭将失神的她拉起来,将她带到自己卧室的沙发上,取出医药箱。
里面放着常用处理外伤的药和器具。
周庭处理伤口很熟练,像是经过无数次实操一样。
他包裹绷带时,声音发涩:“你出现这情况多久了?”
黎知晚盯着白色绷带,不说话。
周庭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重了一些:“什么时候开始自残的?”
仍然得不到她丝毫的回应。
像个没有生机的提线木偶一样。
周庭将绷带缠好,说:“这几天好好在家养身体,等不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他知道黎知晚的这种割腕现象不正常,和他确诊前的部分症状很像。
若是不加干预,迟早要出大问题。
黎知晚没点头,也没摇头,像是没听见他刚才的话,自顾自的问:“信送过去了吗?”
周庭嗯了一声,说:“今天下午送的。”
黎知晚:“那就好。”
想必他应该很快就会看到了。
顾禹谦那样倨傲的性格,大约看到信后,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