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狮子的岩礁在小海湾另一边,只有从远处看去它才像一头狮子,一只前爪搭在石滩上,另一只伸进水里;再靠近一些,这幅由特定角度和曲线构成的图像就被拆散了。天空仿佛油漆未干的画布,涂着几笔稀薄的云。船摇晃着爬向海湾另一端,船屋逐渐远去,靠水的一排窗户反射着阳光,亮得刺眼。
狮子双爪之间的海水平静而冰冷,泛出一种比周围更深的灰绿色。斯坦利穿过狭长的石滩,爬上被太阳晒暖的平坦岩石,看着女孩们游向长满寄生贝类的礁石,藤篮用绳子系在手臂上,一浮一沉地跟在后面。圆形藤篮里装着三齿耙,要敲下贻贝,没有比这更好用的工具了;到天黑的时候这些软体动物就会和白葡萄酒、红葱和一勺奶油一起煮成热腾腾的一锅,洒上粗盐粒,和炸得金黄的薯角一起上桌。
“我打赌我能先游到对面。”
斯坦利并没有看他的朋友,“你会作弊。”
“我保证不会。”
“如果你输了?”
“我知道前天打碎了冷水瓶的是你,”杰森把脱下来的T恤卷成一团,“如果我输了,我会告诉他们是我干的。”
“我负责倒数。”
“很公平。”
斯坦利挪到岩石边缘,俯视着喧哗的深绿色海水,“准备。”
两个男孩都在数到二的时候跳进水里。
“……杂志。”吉布森说。
斯坦利抬起头来,“抱歉,什么?”
“我能问你刚才在想什么吗?”
“午餐,我祈祷他们不会再送来盐水煮四季豆。”
律师盯着他看了一会,把笔记本放到一边,翻开文件夹,“你离开波士顿之后不久,媒体开始报道科尔曼博士的失踪案。科恩主编和丹尼·马瑟尔在《新观察者》上发表了一篇长文——整整十六页,事实上——《疫苗与火药:IntelGenes实验室里的骷髅》,前三分之一都在谈论吉姆·佛莱特的官司,‘终审之后,虽然走私控罪并未成立,仅以巨额罚款和两项轻罪告结,但长期关注此事的人们不难明白,佛莱特短暂的、象征性的牢狱之灾表明了这位军火商精心布置的地下网络连根挖出,放火焚烧’,这本杂志很不喜欢佛莱特,这至少是可以确定的。我们需要担心的是最后一个段落。”律师继续翻那些黑白复印件,“科恩和马瑟尔提到了‘IntelGenes创办人之间的微妙敌意’,他形容得相当诗意,听听这句:‘科尔曼和斯坦利旷日持久的、隐藏在桌面下的战争。他们争抢着灰色交易的利润,就像野狗争夺骨头。这也许能解释斯坦利毫无先兆的辞职,胜负已分,科尔曼得到了骨头’。”
“猪崽和他的三流侦探故事。”
“如果陪审团相信这个版本,那就不只是个故事了。理论上来说我们能剔除那些‘被污染’的陪审团候选人,但人们会谈话、猜测和思考,世上的大多数坏事就是由此开始的。”
“我还以为你的工作就是避免这件事发生。”
“我工作的另一部分是探索所有的可能性,”律师把复印件整理好,对齐边缘,“显然,他们还认为你绑架了科尔曼博士。”
斯坦利发出短促的笑声,更像是咳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得到Apophis,为了钱,为了报复,或者三样都要,这是检方的理论。”
“吉布森小姐,”当事人摊开双手,像是刚刚发现起居室窗户一个月内第三次被来路不明的棒球打碎,“我甚至无法绑架一只猫崽。”
“这,”律师说,“就是我们要让所有人相信的。”
“取决于结尾。”
“跟我说说那间船屋。”
斯坦利手上还拿着鉴证处提供的照片,他琢磨了一会那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