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贪吃的金疙鹩。我金色的童年,就是在自制风车的年复一年的转动中长大的。现在想来,童年那欢乐的笑声,居然是建立在其它生灵的身心痛苦,甚或是性命之上的。如今仔细的回忆起来,自己思想深处的良知,此时就会有深深的懊悔之意。
当丑陋的蝙蝠们成群的在天空中飞行的时候,在农田里辛勤劳作的乡亲们,也逐渐陆陆续续的下晌了。我们快乐乐园旁的村路,是我家附近众乡亲下晌归家的必经之道,夏天每日的这个时候,我们就能习惯性的看见扛着锄头的大伯大婶,在他们那一声声的闲聊中,缓缓向我们这边的村路走来,每遇谈说到高兴的事儿,这些地道的农家汉子和婆姨们就会放开嗓门的浩然大笑,那憨厚的笑声极富有浓重的乡土气息。还有那割草的老汉和放牛放羊的半截子小子们,老汉们割的草,大多是用麦绳捆好再用扁担挑了回来,当然也有用笼窝装草的,还有专门架了自家的牛车割草的,但毕竟这样的主儿见得不是太多,你可不敢小瞧这些割草的老汉,他们都是昔日耕种庄稼的好手,只是现在年纪大了才拣这轻快的割草活儿干,就凭老汉们担着一担草赶路换肩膀的绝活,如果让你亲眼所见,你都会感到那是无比的惊奇;放牛放羊的半截子小伙子们,手里前边牵着吃圆了肚皮的老黄牛,后边还跟着蹦蹦跳跳的小牛犊,牛妈妈的尾巴不时的左右悠然晃动着,为的是扑赶那些讨厌的蚊虫;放羊的主儿就更有意思了,手里时常是拿着一把早已磨光的放羊钎,眼神在左顾右盼的护送羊群赶路,放羊钎的木把儿顶端还系着一条塑料的羊鞭,这是教训那些不听话爱偷嘴的调皮羊的法宝,浩浩荡荡的几十只绵羊队伍从乡间土路上经过,那是要腾起一阵尘雾的,可笑的是那些呆呆的绵羊,总是低头伏地的潜行着,这些呆子好象就连赶路也在专心的觅着食物。
待到去地里劳作的男女老少,全都浩浩荡荡的从我们的乐园旁经过的时候,这时的天空算是真正的黑了下来。远处暮色中的村子里,不时的传来了数声清晰的狗吠声,接着就能看见各家各户的灯光陆续亮了起来,这一会儿我们的乐园枸桃树间的雾露就不期而至了。这时候我和伙伴们就自动的转移了玩耍阵地——集体的来到了高岗前侧的空旷地,在这里我们一个个自动像是有组织的脱了自己的鞋子,随后仰头掷向头顶的幽黑天空,嘴里前后不一的念叨着同一个口诀“鸭瓢呼噜(晋南一带对蝙蝠的土称)穿鞋来,鸭瓢呼噜穿鞋来。”据说这样一喊,就可能有蝙蝠穿入我们掷向空中的鞋子,但我在乡下好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例蝙蝠穿鞋的情形,现在想来,大概那是编口诀的大人们为了哄着小孩们高兴玩耍哩吧!七八个野二楞小子疯子般的掷鞋狂喊上一阵儿,感觉该歇歇气儿了,这倒不是觉得累,因为那时候我们压根就不知道累是什么东西。
等到我们都把自己的鞋子准确无误的穿上了脚,这会儿就能看见,我们附近幽黑的树林里有手电光或烛光闪烁,这是村人们开始在各种树木上摸蝉了。我们随即也迅速的加入到了摸蝉的夜行队伍中,把事先早就藏在枸桃树下的罐头瓶一个个的捧在手里,便开始了逐个树间摸寻野食美味的行动。我们大多自己是不带手电或其它照明工具的,而是一个一个混行在无数光束的树林间,一棵树挨着一棵树的仔细摸寻。此时请你听一听,这本该野寂的树林间这会儿有多么的热闹,摸蝉人的说话声,大人呼喊自家孩子的呼叫声,还有那摸蝉摸到了蹲在树边觅食懒蛤蟆的惊叫声,真是种种响动交织在一起,好一幅乡间农家摸寻野食美味的田园风景图。大约快到九点钟的时候,大家伙基本上都停止了在林间摸蝉。这时,摸寻野味的人们,就会有组织似的把自己装满罐头瓶的猎物——一只只爬动着的蝉,倒放在地上一个个的点数,向一块出来的摸蝉人比一比自己今晚的手气。那些被罐头瓶强迫圈围在一起的可怜的蝉儿们,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