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河流阻隔两岸,却无法阻隔两岸间的永世相望。
“父亲——”他轻轻叹息。
慕容恪伸出手来,似乎想像小时候一样抚抚他的头,一瞬之间,颓然栽倒下去。
“父亲!”
“王爷醒了?”
恍恍惚惚之间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音,似乎有清而甜的气息在脸上一拂而过,随后一点冰凉柔软搭上腕间。
“醒了吗?”是阿楷在说话。
慕容恪想应,脑间倏而剧痛。
“唔,还未完全清醒。”柔软退去,他认出声音的主人来:兰双成。
“到底是什么病?”
双成静默,片刻后起身去收拾摊在桌上的针袋。慕容楷焦急的望着她:父亲一病三日,竟无一人救得他睁眼,又不敢宣扬出去,只好秘密请人入府。幸喜这几天没有大朝,而不幸的是兰汗老爷子数月前出门寻访友人,至今未归。手要搓得蜕去一层皮之际,慕容令邀了双成上门——他一拍脑壳,差点买块豆腐去撞墙: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王爷这病,已疴沉不短一段时日,你们都未察觉分毫?”
“父亲一向不在别人面前显露什么,偶尔扶额,也笑说是睡眠不足之故。”
“连你亦不知情?”
“我知他有时犯头痛得紧,近半年来情况更是加剧,一直劝他诊察,他总不空。”
“太不爱惜自己身子了。”良久之后,双成缓缓吐出一句。
慕容楷从未见过她如此肃穆,打个突,道:“应该——不是很严重的病吧?”
摊开雪白宣纸,双成并不答话,刷刷提笔写下几字,半途停顿,略略思索后,扔掉;又摊出一张,几个字后,再扔……如此一连写了好几个方子,但觉均不满意。
这种时候,慕容楷丝毫不敢打扰她,转头去看慕容恪,欣喜道:“父亲?”
慕容恪在他搀扶下坐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神态却从容:“是什么病,双成你实说无妨。”
她知无法瞒他,放下笔:“王爷日夜为国操劳,初时头痛猝然而至,易于散之,但一日此,不可日日此,如今已深及远,怕是头风。”
“头风?”
“眉棱之间、耳根之处,是否有麻痹不仁处?”
“正是。”
“夜间想必额角连痛,不知——王爷出现过口舌无味之状没有。”
“偶时有之,也许错觉,近来闻往觉香者极香,臭者愈臭。”
“……王爷这病,须长久治了。”她抑住心中郁郁不安,复道:“接下来一段时日,请王爷准许双成每隔三天到访一次,为王爷施展金针。同时,此处有一张方子,需日日煎制。”
慕容楷听得又是欢喜又是担忧,从她手中接过药方来:“有双成在,总没有治不好的。”
一句话说得慕容恪与双成皆忍俊不禁。双成故意板起脸来道:“先别抬举我,这事还需王爷配合才成呢。”
慕容恪道:“病人当然该听医士的。但不知这三日一次的金针之术,每次施展多长时间?”
双成正色道:“王爷此病的由来,双成已说与王爷知晓。王爷虽为国家栋梁,但毕竟也是人肉之身,岂能作止无时?若是连受诊的这点时间也要抽出来去做事,双成只敢请辞!”
慕容恪没料到她反应这般激烈,不免动容:“好好好,一切依你便是。你说怎样便怎样。”
“非但要按时服药行针,双成还想请王爷重视休息——双成不懂治国之道,言语间也许有冒犯处,但治理国家不应该只靠一个人,王爷如果能选拔或培养出许许多多如王爷一样的人,不就可以减轻很多负担吗?”
慕容恪摇摇头,反问:“为何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