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的黑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史”字,朗声道:“我们在学历史之前,要明白为什么学历史!唐太宗有句话说得好,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今天要讲的是《全球通史》,即是全球,那也有中国,跟《西洋通史》是有区别的。现在中国的大学,虽然广泛把我写的《全球通史》当教材,但却出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教授们往往在讲课的时候,把《全球通史》当《西洋通史》来讲,而把《全球通史》的中国部分,单独用《中国通史》的另一门课讲出来。这是不正确的,这造成了中国和世界的割裂!《全球通史》的精髓在‘全球’,而非‘通史’……”
开场一席话,就立即抓住了师生的耳朵。
特别是那些研究西方史的老师,对周赫煊这段话若有所悟,沈刚伯更是听得连连点头。
838【史观】
既然已经是史学界国际宗师,周赫煊自然要讲点新鲜东西,否则怎么镇得住台下那群大牛小牛?
他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历史可以从不同的侧面来解读,人们看待历史的角度也是不一样的。这种角度,被称为历史观,也叫‘史观’。比如**者,就把他们的历史观称为‘唯物史观’,把别家的历史观称为‘唯心史观’。”
听周赫煊提到**者,有些学者开始皱眉头了,因为他们尊崇的是三民主义,但暂时还没人来打断周赫煊讲课。
“我就来归纳一下吧,”周赫煊在黑板上写了好几排字,逐个解释道,“首先来说正统史观,这是史学界的主流,代表大部分人对历史事件所持有的一种共同认识和观点。比如欧洲文艺复兴运动,被公认为打破了中世纪的黑暗;又比如大航海运动,意味着殖民时代的来临,并对中国近代产生深远影响。现场在座的,也有一些史学家,诸位的史观大部分都属于正统史观。”
金毓黻、沈刚伯、郭廷以等人纷纷点头,非常认可周赫煊的观点。
“再来说说社会史观,”周赫煊指着黑板道,“这种史观主要从社会的角度观察历史,注重分析广义的社会问题,包括政治、经济、文化之外的所有问题。比如社会变迁史、社会日常生活史、社会风俗史、社会建筑史、家庭婚姻史、人口流动史等等。它跟正统史观并不冲突,而是互相解释和包容,是正统史观的一种补充。在西方,社会史观兴起于启蒙运动时期,而在中国则更加悠久但不成体系,我认为《诗经》就可以被视为一部社会史观的历史著作,它记录先秦时代许多风俗。但《诗经》只是记录,没有进行分析研究,如果现在有学者从历史角度阐述《诗经》,那么就是用社会史观的方法解读先秦历史。这是一个有趣的课题,某些国内的史学家已经在做了,但还没有取得巨大影响力。”
这话说得一些普通历史教授和学生心动不已,因为他们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
周赫煊继续说道:“接下里就是英雄史观,强调个人对历史的绝对性作用,不管东西方,早期历史研究都是这种史观。**者把这种史观视为唯心主义史观,其实也很有道理。英国史学家卡莱尔说:‘全世界的历史,实际上都是降生到这个世界的伟大人物的思想外在的、物质的结果。’我国的梁启超先生也说:‘历史者英雄之舞台也,舍英雄几无历史。’在我看来,英雄虽然很重要,但不能视为历史的全部,这种史观具有很大的片面性。”
周赫煊又道:“再来说说马克思的唯物史观,这一派把历史当成科学来研究,总结出一套历史发展规律。即,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若上层建筑和生产关系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那时就将迎来社会革命。这种史观,能够非常明确的解释重大历史进程,比如先秦时代到秦汉的历史,其大概可视作青铜时代到铁器时代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