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血液溢出,才會讓他生出這種濕漉漉粘噠噠的感覺。
他自身並無察覺,鳳遲齡卻是注意到了,只望他不緊不慢地將荊無憂拉過,擺正在正前方,撥開他的手掌,冰涼的掌心貼合在荊無憂的耳邊兩側,繼續同空氣講話道:&ldo;不會是因為拐走我門中弟子感到愧疚,所以沒臉現身?&rdo;
忽感耳根子邊地噪音一下子就斂去不少,那雙似冰做的手在臉上的觸感若即若離,似有似無,仿佛在下一刻就會從臉頰上離去。
想到這裡,荊無憂不由自主地牢牢捂住他的手背,往自己的耳朵上重重壓了壓。
鳳遲齡有意無意掃了一眼他。
他原本保持著雙目緊闔的痛苦表情,這時突然感覺眼皮子有一股淺淺的幽幽光芒,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後,就望見四周不知從何時起燃起點點綠螢螢的星火。
幾十簇渺小又陰森的火苗毫無規律地竄動著,荊無憂愣愣地盯著那亮光好一會兒,恍然察覺到什麼,猛地昂起下巴仰頭一望,就是那一枚瘮人又熟悉的花綠面具。
這光芒好像是從大師兄身上跳竄出來的……
鳳遲齡話音落下,沒見有什麼人出來,反倒無數鬼嬰的嬉笑哭喊越來越響亮了。
這很有可能是對方並不想理睬他,只是想把他們困在這裡耗死,吵死,折磨死。
可按照常理來說這並不符合常理。
以目前來講,這個幻境極有可能是鬼修創造出來的。
鬼修既非屬正道一類,又普遍對鳳遲齡這種百年難遇的大凶命格最為感興趣,從古至今遇見此類命格之人,以修為高低來作為劃分基準,要麼巴結,要麼滅口,無一例外,可如今這隱藏在暗中之物卻無任何表示,著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鳳遲齡還沉浸在無盡的忖慮裡頭,卻驀地被從身前那道青澀的呼喊聲又給驚得垂頭望去,只聽他頗不耐煩地道:&ldo;你又在喊什麼?&rdo;
他都懷疑荊無憂是不是和上官允待在一起地日子久了,習慣了吵吵鬧鬧。
學什麼不好,盡學那沒什麼出息的二師弟的一驚一乍的功夫。
不過這次荊無憂並不能算是大驚小怪,他咽了口口水,雙目圓睜地盯著遠處一個角落,背部縮在身後人的懷中,四肢僵硬,不敢發話。
鳳遲齡本就是以半抱住他的姿勢維持著,低頭便能把他的神情中的每一分每一毫細微表情,清清楚楚地盡收眼底。
於是,他便順著荊無憂的視線瞥眼眺望過去,只看見一個滿臉血污的嬰兒正對著兩人嚼自己的手指頭。
血液垂涎落地,吃完一根接著吃第二根,嘴巴一張一合,吧唧吧唧吃得異常津津有味,手掌部分被他啃的血肉模糊,臉上也不知道為何滿是血窟窿,恐怖如斯。
更詭譎地是這種&ldo;怪物&rdo;不只一個,四面八方乃至於他們正上空都掛著無數諸如此類的鬼嬰,個個瞋目呲牙,臉上流淌下來的不僅有血污,還有似乎永遠也流不完的腌臢口水。
&ldo;嘀嗒&rdo;&ldo;嘀嗒&rdo;,在空曠的山洞之中不斷迴響,清脆無比。
見狀,荊無憂霎時汗毛倒豎,之前那張就算因為恐懼還沒完全龜裂的表情,在這個時候乃是徹徹底底地崩塌了,只望他嘴角痙攣似的一抽一抽,根本停不下來。
萬萬沒有想到,大師兄說滴在他頭上的是口水,竟然是真的!
他原本還不信,如今才知道這並不是在和他開玩笑,真的是口水滴到了他頭上!
而且還是來自那長相如此一言難盡的東西!
……加上他還用手在頭頂上摸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