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了一會兒,阮久見格圖魯也犯困了,就讓他也回去睡了。
床邊只留了個小蠟燭,燭光幽微,赫連誅還皺著眉睡著。
阮久伸長手,重新洗了一遍帕子,給他蓋上。
阮久倒在赫連誅的枕頭上,離得很近,阮久連赫連誅的臉上的小絨毛都看得清楚。
原來在他不曾留意的時候,赫連誅已經長得很大了。
阮久想,自己還把他當做小狗,這是不對的,他已經是大狗了。
只是赫連誅還總是在他面前親親蹭蹭,就像小時候沒長大一樣。
阮久又想,他把赫連誅當做話本里的小姑娘,這也不太對,赫連誅分明不像那些小姑娘,他也不是大姑娘——除了愛哭這一點。他不知道赫連誅在別人面前是怎麼樣的,赫連誅在他面前卻是很愛哭,眨眨眼睛,就有水光。
而他自己好像也不是大俠。
阮久想遍自己看過的所有話本,都找不到一本,適合他和赫連誅的。
阮久撐著手坐起來,重新給赫連誅換了手帕,然後又在他面前躺下。
他最後想,他把赫連誅看做是自己的心肝小寶貝,也不對。赫連誅不小了。赫連誅不能做他的心肝小寶貝,那還是他做赫連誅的心肝小寶貝好了。
阮久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地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翌日清晨,赫連誅醒來時,還沒睜開眼睛,就聽見自己耳邊傳來勻長的呼吸聲。
赫連誅身形一僵,沒敢睜開眼睛,又感覺到自己還牽著阮久的手。牽了一晚上,都悶出汗來了。
他稍微動了動手指,還是十指相扣的那種,對於他們來說,是沒有嘗試過的牽手姿勢,而且也太過膩歪了。
赫連誅覺得,自己失去意識的這一個晚上,他肯定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緩了緩神,才敢睜開眼睛。
他睜開眼睛,先看見頭頂的帳子,然後扭頭看了看四周,還很安靜,時候應該還很早。
赫連誅轉過頭,就看見阮久和他靠在一個枕頭上,靠得很近,呼吸相遞,他連阮久的睫毛有多少根都數得清楚。
阮久還沒醒,赫連誅就干看著他的臉,在心裡默數他的睫毛。
默數到七十二的時候,阮久的睫毛顫了顫,打斷了他的計算。
阮久睜開眼睛,與他對上目光。
剛剛醒來,阮久的聲音還有些睏倦:「你醒了?」
「嗯。」
嗓子因為發熱有些沙啞,赫連誅才應了一聲,原本貼在他額頭上的手帕就掉了下來,落在兩人之間,遮擋住了兩個人大半的視線。
也正是因此,赫連誅才敢肆無忌憚地放任自己的目光。
他卻假裝自己是在看那條手帕:「為什麼不是你的手帕?」
阮久眨了眨眼,聲色懶懶:「最後一條被你昨天下午用掉了。」
赫連誅的心裡忽然有了答案。
昨天下午,他把阮久的手帕用去做那種事情,阮久很生氣,他問阮久:「會討厭嗎?」
對於這個問題,赫連誅忽然有了答案。
答案是不會,阮久不討厭。
第73章
赫連誅的病來得迅疾, 去得也快,他只在床上躺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能下地了。
他與阮久去溪原城外拜訪劉老先生。
劉老先生聽說了尚京城內發生的事情, 對著赫連誅讚許點頭,心想果真是我教出來的帝王之才,千百年一遇的那種, 嘴上卻還是很矜持:「不錯。」
然後他看向阮久:「臨走的時候,讓你做的功課做完了沒有?現在會說鏖兀話了嗎?」
於是阮久當場表演了一段莊仙教他的鏖兀順口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