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渔挑了挑眉毛笑道:“那是因为大姐你很少吃肉吧,更别说蟹了。”
“吾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她叹了口气,还是咽了下去。
“是故,君子远庖厨。哎,不该给你这只蟹了,一点都不懂的欣赏美食。”
“胡说,谁说我不懂美食啦,我只是不忍心下嘴。再说了,你一年吃那么多只,少这一只也没什么所谓吧。况且对于我这种吃的少的而言,领略了味道以后就会记得更清楚,它没的也更有价值吧。”
“啧”公孙渔道:“似乎也有点道理。”转而又道:“不过姐,你不会绕了半天来我这就为吃只蟹吧。”
“看你成竹在胸就没事了。”
少年笑了笑道:“大姐,这有吃的有喝的,咱们不妨再下盘棋?”
公孙沚蹙了蹙眉道:“又想赢我是吧,行,陪你下。”
风,凉凉的,火炉,暖暖的。
花影相动,青葱玉指,悄悄得落下雪一般的足迹。而少年的手指落在棋盘上时,也总会再按上一下黑色的棋子,表出自己无悔的态度。
经纬天地,黑白相行,存亡生死,变化多端。纵然是智胜贤人,也难道尽其中奥妙,千百年来也不知迷醉了多少少年,为之心驰神往。
围城守城之间,又是谁困死了谁,谁拯救了谁?
夜,很安静,黑白落子,便是唯一的声音,一如,不知前路的孤旅。
围与被围,有时,谁也分不清。
但这局,已经有了答案。
“我赢喽。”少年笑着,落下最后一子,也为这一场厮杀画下句点。
公孙沚慢慢收了手,静静盯着棋局,一句话也不说。
“姐?”少年皱了皱眉,提了提声音道:“大姐?”
女孩儿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三弟,大姐是越来越下不过你了,以后呀,怕是义父临阵也要败给你了呢。”
“大姐你别捧我了,义父的本事,我就算了吧。”少年道。
“大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公孙沚道。
“是~”公孙渔道:“我只是想,有一天,咱们能在太阳底下,跟义父站在一起,告诉天下人咱们有爹。不是没人要,没人疼的杂种!”满是青筋的双手紧紧攥着,指节间更是“啪啪”作响……“我真的好羡慕那小子。”
“你说云弟。”
“是啊,捅了什么篓子都有义父,一出门,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公子在家娘疼,在外面爹罩。咱们呢……”
“三弟,你喝多了。”柔和的嗓音,带着低低的沙哑。
“大姐,我没喝多。”公孙渔道:“咱们呢?不管咱们多努力多玩命,到头来也不过是义父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三弟!”
“二哥的死是意外么,义父会算不到有诈?公孙凤连递了四次奏表力劝守关,洛益阳下落不明,挛鞮维昌生死不知别他妈跟我说义父不知道!”
“二弟的死只是意外……”
“哼,意外,他最好祈祷这种意外不会意外到他亲儿子的身上。”
“他是你弟!”
“我弟只有老四和老六!”
“够了。”公孙沚道:“今天的话我当没听见,下不为例。”蓦然抽身,把搅乱一盘黑白,声音,也像冰一样冷。她静静迈着步子,消失在竹林的一头,只留下一句一样冷的话语,还有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孩子。
跌落的棋子滴溜溜得打着圈圈,良久,才没了动静。火,还在烧,可也总会有熄灭的时候。
现在,火快要熄了,所以,添火的人,也来了。
“少主。”
“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