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果然很厉害耶!”
“就凭一个奖,厉害不厉害还不知道啦。先这样啊,待会儿见。”
耕平让小驰把电话给了岳母,告诉了她记者见面会的地点。从神乐坂到日比谷,打车大概二十分钟吧。
椿应该请了假,在银座的某个地方等着结果吧。奈绪也是,虽然跟她说不必这样,但她也从饭能赶了过来,正在附近等着。耕平觉得麻烦,于是把得奖一事和记者见面会的地点写在一条短信里,同时发给了她们。他抬头看了看细雪飞舞的银座后街,洁白的细雪围着街灯飞舞,的士扬起细雪飞驰而过,恋人们无视这个中年作家的存在,牵手在雪中漫步。好一个雪中的银座!此情此景永远不会忘怀。十年来的拼死努力,终得小说之神眷顾。耕平迈着轻快的步子向酒吧走去,朋友们还在那里等着他。
从酒吧走到举行记者见面会的东都会馆,只需十分钟。耕平穿上外套走上台阶的时候,发现一辆黑色的专车已经在等他了。司机给他撑起伞,打开了车门。
“地有点滑,您小心一点。”
几分钟后到达会场,文化秋冬的社员领着耕平走进电梯,来到了休息室。一进门,耕平就看到穿着和服的评委绫濑登喜子坐在那里,不觉吃了一惊。她已年过古稀,看起来却只有五十多岁。
“祝贺你。书写得非常好。青田老师,你多大年纪了?”
耕平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四十岁。”
“啊,真是在最适合的年纪拿了大奖呢。在小说界呢,都说二十岁出道、三十岁就拿奖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很多邀稿涌来,没有大量题材是很难应付的。今后请继续努力!”
编辑探进头来:“绫濑老师,时间到了。”
她莞尔一笑,轻拍着和服腰带说道:“评词里我会好好表扬你一番的。那么,青田老师,我先走了。”
编辑们一个接一个地来到休息室,向耕平表示祝贺,耕平都一一回复了句谢谢。这个夜晚,生平说了最多次谢谢。
除了工作上的朋友之外,最先过来的,是椿。她穿着一身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灰色斜纹软呢套装,胸口抱着一束白色百合。让人不解的是她一进来便泪流不止。
“耕平先生,祝贺您。我一直相信,您总有一天会拿到直本奖的。”
“呃,谢谢!”
正接过花束的时候,门开了。
“祝贺您,耕平先生。”
是国语老师奈绪。她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下,双手抱着一束黄玫瑰。
“哎呀,我是不是打扰到二位了?”
奈绪嘴上这么说着,却“噌噌噌”地走进休息室来。椿嫣然地又似是刻意地笑着说道:“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还是停战吧。”
耕平最终还是投降了。他两手抱着两束花,向两个女人致意道:“我得想想记者见面会上该说点什么,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椿和奈绪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休息室。
(这是怎么了,小驰怎么还没来呢?)
耕平心急火燎地一会儿站起身来,一会儿又坐回沙发上。差不多是时候该到了呀,莫非堵车了么。
“青田老师,时间到了。”
文秋一个年轻的女社员过来叫他。他不知在那条狭窄昏暗的通道里拐了多少个弯,才终于到了记者见面会场。
舞台上立着金色屏风,中间摆着一条猫脚凳,一旁的桌子上架着麦克风。前面观众席上摆放着约莫二百把简易矮凳,上面坐着的多是各媒体的记者,而后面则是像码头的吊车一般林立着的电视摄像机的三脚架。
“这位是以《父与子》获得第一百五十届直本奖的青田耕平先生。”
耕平慢步走上舞台,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