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却含笑的脸。近日她的大哥黎国舅与太监总管高贤来往过密,黎妃也是知道的,想起许久之前她的女儿对她说过的话,还有她大哥几次三番的告诫——黎贵妃在寒夜冷风中越发觉得心底冰凉。
她忽然觉得她老了,并非因为容颜不再,而是因为死老了,假如她永远也得不到陛下的心,那就让她的儿子得到那个万人敬仰的御座。她是比司徒珊看起来年轻貌美,可她再貌美还是输给司徒珊,这一生最无法忍受的便是被司徒珊压在头顶上——她的家族确实出身低微,司徒家的确是高门大户,可她们嫁的是同一个男人,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她还有个儿子,而司徒珊没有,她比司徒珊更有资格母仪天下!
黎贵妃带着满腹心事回到咸福宫,便有宫人给了她一封书函,打开一看,是她大哥黎国舅的笔迹……想也该知道,晋阳王回来了,他们的计划也该付诸实践了。
……
晋阳王一行人的队伍正往城西晋阳王府去,那座府邸在他们韩家还未封王时曾为公主府,是当年还为皇女的玥公主下嫁韩幸时敕造。
十八年前景元帝登基,清除先太子余党,查抄公主府,大张旗鼓地迎娶当年司徒家的幺女为后,封当年的玥驸马韩幸为大兴国第一位外姓藩王,将仅剩的韩家血脉驱往边境北郡府。
名义上是封王,实际上是发配。这种手段,也只有百里尧想得出,也只有百里尧觉得这是对韩家的恩典。
后韩晔南下盛京为质子,景元帝为笼络人心以示宽容,将被查抄十数年的公主府赐还韩晔,充作晋阳王府在京中的一处行馆。那便是他们如今的去处。
十八年不曾回京,已忘了沿途原来是何风景,护城河畔的风依旧那么冷,那些小树早已长高长壮,不知哪棵是他亲手所植。苍茫的天地间,谁非过客?只有这些一岁一枯荣的草木才是主人。
一岁一枯荣啊……
晋阳王装了太多心事,骑在马上一路无话,韩北却安静不下来。这冷风阵阵的护城河畔,这全然陌生的盛京城冬夜,对他来说都很不适应,而且,他们要去的行馆,据说是皇帝赐给他大哥的,他便觉得心里不平衡起来。
同为晋阳王世子,他韩北也该是晋阳王府的主人,为何一回盛京城,他还得去他大哥那儿“借宿”?
他大哥那种人,一点都不好相处,他一见他就不对盘,为什么围场上那一记冷箭不干脆射死他算了?
韩北面露不快,心里有万千的话想要说,奈何临行前已经被教导过,来到盛京城不准胡乱说话,否则军法处置。
远远的,已经见有人来迎接,一片亮堂堂的灯笼在前方候着,等人马开过去,那些人齐齐跪下,为首的是当年陪同韩晔一同南下的王府管家韩城,还有韩晔的亲卫韩文、韩武兄弟二人。
“王爷一路辛苦了,世子担心您忘了路,特让奴才几个来迎。”韩城笑道。
晋阳王仍旧是不苟言笑的,也不问韩晔病情如何,只是道:“前面带路吧。”
几个人翻身上马,走在最前面引着路,韩北越发不痛快起来,世子,世子,他们只知道韩晔是世子,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旁人不知道,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王妃早就没了!长久以来最受父王宠爱的是他的母亲,别说老四老五老六算不上什么东西,就连王妃所出的他大哥韩晔,也不过是个质子罢了!若放在北郡府,那就是受过盛京朝廷羞辱的窝囊废,他大哥还娶了皇帝的女儿,一旦父王的大事一起,他是皇帝的女婿,其罪当诛!
无人去管韩北的心里如何念叨、不满,队列还是整齐而安静地到达晋阳王府门前,侍卫牵过晋阳王的马,管家迎着他们进去。
晋阳王刚走上高高的台阶,就听到前方有道温和的女声道:“落儿给父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