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都不想听地走出书房,不知为什么,她想哭。
“怎么回事?”大个子怔怔地问。
于而龙塞给他一支雪茄,给他点燃了,然后紧挨着这个挺不错的部下,在沙发里坐着:“ 老秦,咱们在一起多少年啦?”在他掐着指头算的时候,接着说:“你该知道我的性格,我不要小轿车,也不要四合院,我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
“实验场!”他几乎是想大声喊的,但说出口却是轻声的。
保卫处长沉默了,他想起了那只叫于而龙身败名裂的大皮箱,那号码正好是外国人最犯忌的数目字:十三。
于而龙问:“他高歌、他王纬宇、他老徐,能还我实验场么?把车开回去,谢谢你的好意。”他断然拒绝了,而且是任何人也无法说服了,这一点,老秦是最理解的。
他知道这辆车今后的命运,恐怕锁在车库里时间要多于出车的时间了。于是起身告辞,其实王纬宇给他这个差使时,他倒估计到会碰壁的。
“哎!你等等——”
于而龙从写字台里摸出那支差点惹祸的二十响,擦了擦,还像三十年前那样锃亮,只不过有几处烧蓝褪了,不免有点珍惜地塞给老秦,终归是故人遗物,能不心疼么?
“何必上缴呢!老书记!”
“隔七八年来一次,不又得让你编谎诓人!”
老秦说:“再来,神州就该陆沉了……”他掂着手枪,小心地摸着枪口,并且放在鼻子前嗅嗅。“ 看得出来,这支枪喝过不少血!哦,我小时参军,做梦都想有这么一把大镜面匣子!”
“拿去吧,既然你喜爱!”
“留下吧,我给你补办个手续——”
“不,我老啦!”
“笑话,等着你走马上任。”
“胡说——”
“纬宇同志亲口讲,你马上要官复原职。”
“他?”
“哦,看起来,纬宇同志挺有板眼,目光比较远大。”
于而龙心想:“可不么?他能看三千年之远咧!”
“老书记,他说在给你扫清道路,反正那些响当当的,他都会一个个收拾的,还直埋怨十年前那箱黑材料——”
于而龙耳朵竖了起来:“什么黑材料?”
“就是从军列上查抄出来那一皮箱打算偷运出去的黑货。”
想起使自己十年前栽跟头的那只皮箱,头都有些发晕,于而龙叹了口气:“算了,还提那些干吗?”
“我也是这样讲的:‘纬宇同志,别提啦,要不是你给我出那个主意,老书记也不会在那么多职工面前栽倒,停��菇兴�ち四蔷砻�锩嵌�患嵌�猓 ��
于而龙两眼顿时黑了……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二十响,把保卫处长吓了一跳。
“你怎么啦?老书记!”
“告诉我,那主意不是你拿的!”
“是纬宇同志啊,那时,他是副厂长,悄悄告诉我:‘ 你不到实验场去看看热闹,老于打算把廖总的资料,偷偷利用军列运走。你手里那些东西,放在厂里怕不安全吧,还不一勺烩了。’”
于而龙倒吸了一口冷气,十年前从七千吨水压机上一头栽下来,原来是他!是他王纬宇!这边支招,那边出卖,正是在雪夜谈话以后的事呀,他良禽择木而栖,可把于而龙送上了断头台。
是的,正是他二先生,戴着礼帽,穿着长袍的王纬宇,笑吟吟地看着他,好像在朝他说:“生的什么气呢?我是为你好。”
“你给我闭嘴!”
“不要分不清好赖人。”
“你把我卖了多少钱?你说,你说……”他端起了手枪。
他嘴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