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眼睛幹嘛生得這麼好看!姜言一心中咒罵著收回自己的眸光,不自然地偏開頭,胡亂往耳後別著發尾,「我剛說……」
「姜言一。」聞遲默出聲打斷,「面對我。」
雖然知道聞遲默是為了讀她的唇語,姜言一的心臟還是沒來由地狠狠一撞。
「哦……」用力咽了一下喉,臉轉了回來,視線卻不敢抬。
僵持著靜立了幾秒,男人冷冽的聲音自上傳來,「弄完,進來。」
再抬頭時,聞遲默已經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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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磨蹭蹭填好材料,時間已過去將近二十分鐘。
姜言一進到聞遲默的辦公室里。
黑白配色的辦公室里,空調開的很足,空氣里彌散著一股木質調的淡香,似冬日裡的景,冷杉、冷泉與落雪,聞著便是一股鑽入肺的寒意。
聞遲默的眼鏡隨意地扔在桌上,右手鬆垮地捏著一支黑銀經典配色的萬寶鋼筆,左手則支在扶手上,捏著眉心,看上去像是在閉目養神。
等走近了,姜言一才注意到他稍稍抿起的兩片薄唇。
不舒服麼?姜言一觀察了一會兒,試探地出聲喊道:「聞遲默?」
聞遲默聞聲倏然睜眼,手指緊緊攥住了筆身。抬眸時,那帶有攻擊性的凌厲眼神,讓姜言一呼吸一扼,僵立在那。
周遭空氣一下緊縮起來。
聞遲默看清來人,略略一怔,一聲「抱歉」說得喑啞低沉。
他抬手,重新打開人工耳蝸,忍過難捱的開機噪音。
頭痛未消,但在戴上眼鏡後,聞遲默又恢復成一直以來的冷淡模樣,不露半分端倪。
姜言一嘴唇微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她不該驟然接近聞遲默的。
人無論失去哪一種感官,都會變得警惕。那是一種自我保護的防禦,也是一種內心的不安。
而僅靠單側的助聽器,聞遲默是聽不見那些細微聲響的。
腳步、敲門、衣服布料的摩擦……他都聽不見。
姜言一很清楚,所以心底泛起濃烈的潮意。
但下一秒,打了個寒顫的姜言一清醒過來,心中潮意猛然退卻,她警告自己——不要心疼任何男人!
聞遲默不知道眼前這人心裡如此百轉千回,見她瑟瑟縮縮的像是冷,便起身去到控制面板,將空調調高了幾度。
走回來時,他順手脫下西裝隨意地搭在椅背上,又將襯衣衣袖規整地挽起。
姜言一沒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聞遲默的手實在太會長,清瘦,指節長而直,掌骨根根分明地撐著透薄的皮膚,青色的靜脈凸起,蜿蜒著爬上他有力的小臂。
少女時期的姜言一幻想過,牽著這樣一雙手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可幻想終究是幻想,她不曾感受過這雙手的溫度與力度。
直到聞遲默輕叩桌面,姜言一才收回痴漢一般的眼神,尷尬地抿了個笑,問道:「聞總,有事嗎?」
聞遲默又是蹙眉,盯著姜言一似有話要說,卻最終緊閉著那兩瓣唇。
姜言一摸不准聞遲默的意思,忐忑地追問:「是,要上課嗎?」
雖然姜言一已經是第四次來dv了,但一次正式的課都沒上成。
第一次來,被退課。第二次,僅能算試課,主要是給聞遲默做一些林氏六音那樣的基礎測試,好讓她了解聞遲默現在的情況,後續才能更好的為其安排語訓課程。
周三晚上的那一次課,慌亂。她被「陪聞遲默去出差」這樣的重磅消息砸得魂不守舍。
勉強集中精神上了半小時後,董事長秘書又下來,叫走了聞遲默。
姜言一長舒一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