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彻噗嗤一声把啤酒吐了出来,接连咳了好几下,才擦擦嘴说:“你还别说,程锐细皮嫩肉,长得秀气,他那样的,除了我谁肯给他上?找不到男的,自然就有小姑娘喜欢。”
魏宁耸肩,说:“不一定,指不准有个人爱惨了他,乐意在下边儿。”
姜彻把酒喝完,擦掉洒到胸膛上的,说:“那也挺好。”
魏宁白他一眼,继续看电视,差不多到了傍晚,才起身去做饭,顺口道:“你要是想给矮瓜打电话,直接用就行。”
姜彻在抽烟,很轻地回答道:“打个屁。”
“我就是这么一说,反正伤心的又不是我。那小子接不到你电话,肯定要哭鼻子。”
姜彻甩甩手,表示不放在心上。
他不想跟那孩子打电话,倒不全是为了让程锐忘掉他。不想承认的,还有一点他的私心。
大学里那么好,又忙,臭小子不一定有空。况且说不定已经遇着了很好的朋友。要是打过去,臭小子说着新的生活,他肯定一句也不懂,那就太操蛋了。
他很清楚,从小到大,程锐的世界只绕着他转。他掌控全局,游刃有余。现在他飞到东城去了,那是怎样一个城市啊!繁华,喧闹,灯红酒绿,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传奇。那个世界太大了。
姜彻不清楚有多大,去了一定会惶惶不安,找不到北。他好像看见自己,站在繁华的世界中心,环视四周,全是陌生的风景。车水马龙之外,依旧车水马龙。
程锐的世界,最后也会变成那样。
魏宁从厨房里伸出头,问他:“有红烧牛肉和香辣的,你要哪个?”
姜彻笑着喊回去:“说得跟你多会做似的,要牛肉的,打俩鸡蛋!”
军训没有想象的疲倦。白天拉练结束以后,程锐跟着大部队匆匆忙忙吃饭洗澡,回到寝室躺在床上,突然觉得其实挺好。忙碌之后的闲暇充实而又宁静。室友们在打牌,知道他不参加就不再多说。
为了避免把“豆腐块”碰坏从而影响内务评分,程锐缩起身子躺着,军训在郊区,晚上的凉风吹进来,舒服得让人只想眯起眼睛。他刚刚合上眼,就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重新睁开眼睛,见周子文正弯下腰看着他,关切地问:“不舒服?”
距离很近,刚洗过澡,程锐嗅到他洗发水的味道,避开一点,坐起来说:“没,困。”
“那就好,”周子文笑笑,随即坐下来说,“我还以为你受不了,军训这么辛苦,看不出来,挺厉害的。”周子文在新生见面会上自荐做代理班长,军训期间还负责文艺汇演,常常有逃训的机会,七八天下来还是白白净净的,倒是程锐晒黑了不少。
“还行,高中的时候跑步,习惯了。”
“真的?难怪,队伍里就你站得最直,跟棵杨树似的。”
程锐在队伍中间,大家都是清一色的迷彩服,戴上帽子放眼望去全是一个模子,也不知道周子文怎么发现的。他笑笑,没说话。
周子文也不介意,继续笑着问:“现在还跑吗?”
“怎么了?”
“开学了要跑操,有人一起就好坚持。而且,”周子文看向他,睁大了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眯起的狭长眼睛,带着期待问,“会打球吧?开学的新生杯正在凑人,一起来?”
程锐迟疑道:“我技术很差。”
“没关系,替补就好。李霄之带队,他教你。”
“没问过别人?”
周子文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又笑起来:“这可是融入集体的好机会,运动场上容易交朋友。”程锐皱眉,还没来得及拒绝,周子文就被人叫去干活,他高声应了,回头说:“ok,我就当你答应了,到时候有新情况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