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去皇莊看診治病,已經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鄭皇貴妃當然不會猜不出來。便是宣和帝召裴皇后六皇子同行伴駕的真正緣由,鄭皇貴妃也猜出了一二。
可哪怕如此,鄭皇貴妃心裡的嫉恨,也沒減弱半分。
程錦容治好宣和帝的病症,便是天大的功勞。裴皇后和程錦容關係密切,豈能不跟著沾光?
裴皇后也不是傻瓜,定會趁此良機邀寵。此消彼長,到那時,後宮豈不成了裴皇后的天下?
隔日,鄭皇貴妃面色憔悴,不願讓人看出來,只得多敷了脂粉遮掩。
魏賢妃顧淑妃等妃嬪來請安說話,見鄭皇貴妃這副模樣,魏賢妃心裡撇撇嘴,口中故意說笑:「皇上離宮兩日,妾身心裡頗為惦記。不過,現在一看皇貴妃,才知真正惦記皇上的人是何模樣。」
鄭皇貴妃也不是好惹的善茬,笑著瞥了魏賢妃一眼:「皇上離宮去皇莊,每次皆是本宮隨行伴駕伺候衣食起居。此次本宮沒去,心裡惦記,也是難免。倒是賢妃,面色紅潤,氣色頗佳,不見半點焦慮。」
魏賢妃以帕子掩嘴一笑:「有皇后娘娘伴駕,定能將皇上照顧得妥妥噹噹。依妾身看,皇貴妃也是多慮了。」
誰也沒提病症二字。不過,話里話外,該透出的意思也都透出來了。
鄭皇貴妃眸光一閃,又笑著說道:「朝中有一眾肱骨重臣,還有大皇子二皇子撐著,沒什麼可憂心的。本宮這一顆心,可不就想著皇上了?」
「說來,幾個皇子裡,只六皇子得了皇上青睞,被帶去了皇莊。其實,五皇子年歲也不算大,耽擱幾日讀書也算不得什麼。」
魏賢妃被刺了一回,立刻笑道:「五皇子和四皇子同齡,只差了幾個月。皇上既未帶他們前去,自有皇上的道理。」
顧淑妃在宮中素來低調少言,幾乎從不摻和這些口舌紛爭,略略垂頭,微笑傾聽罷了。
鄭皇貴妃打了一番口舌官司,竟沒占多少上風,心裡愈發氣悶。
理過宮務,正好到了散朝之時。
大皇子來了鍾粹宮,陪著鄭皇貴妃一同用午膳。午膳後,母子兩人屏退宮人,私下說話。
對著自己的兒子,鄭皇貴妃也沒什麼可遮掩的,目中滿是嫉恨懊惱:「……如此良機,竟被她搶了去,真是可氣可惱!」
大皇子也皺起了眉頭。
後宮嬪妃不得干政。可親娘在後宮是否得寵,直接關乎著他這個皇子在父皇眼中的分量,也關乎著朝臣們的態度。
子以母貴,可不是虛言。
「皇莊裡的動靜,母妃可知曉?」大皇子低聲問。
鄭皇貴妃呼出一口悶氣,點點頭:「我在皇莊裡安插了眼線。不過,她們幾個不能近身伺候。只能打探些消息罷了。」
「聽聞,昨日你父皇一日未曾露面。杜提點和程錦容也不見蹤影。」
其餘的,便再也打探不出來了。
大皇子目光閃動,低聲道:「讓人繼續暗中打探,若有異動,立刻命人給我送信。」
鄭皇貴妃點頭應下,又叮囑道:「你在朝中要好好當差。你比二皇子年長,又比他早當差幾年。想壓過他一頭,總不是難事。」
「你父皇一直沒立儲君,可見心意未定。」
說到底,立儲才是最要緊的大事。
大皇子目中閃過寒意,輕哼一聲:「二皇子娶了衛國公的嫡孫女為皇子妃,衛國公那個老狐狸,心裡少不得偏頗一二。」
反觀自己,不但沒能從妻族這兒沾光,反倒被賀氏連累。宣和帝直接下旨為他擇了側妃進門,雖未明言,卻也是在斥責他為管束好內宅。
提起賀氏,大皇子滿面晦氣,鄭皇貴妃也是滿心不喜:「要不是看在一雙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