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公等一眾內侍,看著程錦容的目光也越來越狠戾。
當宣和帝再一次發起高燒,臉孔潮紅額頭滾燙時,對天子忠心耿耿的趙公公終於按捺不住,咬牙怒道:「程太醫!這已經是第三日了!為何皇上一直不見好轉?」
連著熬了三日三夜幾乎未曾合眼,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程錦容目中滿是血絲,聲音沙啞而冷靜:「每個病患的體質不同,救治後的症狀也不同。趙公公先不必著急……」
趙公公鐵青著臉,冷冷道:「程太醫!躺在床榻上的,不是普通病患,是當今皇上。如果皇上有個差錯,別說你我,此次前來皇莊的所有人,都要跟著陪葬!」
這不是威脅,這是事實!
程錦容還未翻臉,甘草已經怒道:「趙公公!小姐為了皇上的病症,耗費一年的時間,反覆磨鍊醫術。這些不提,就說這三天,小姐根本就沒合過眼。若不是為了將皇上的病症治好,小姐怎麼會這般辛苦。」
「皇上龍體不見好轉,難道就你們著急不成?小姐才是最情急又最需要冷靜的那一個。」
「你再胡扯八道,動搖小姐的信心,看診時心亂手不穩,出了差錯。你能擔得起責任嗎?」
趙公公:「……」
誰也沒料到,貌不驚人的黑臉丫鬟忽然如爆炭。而且句句說得有理!
趙公公恨恨地將心頭怒火壓下,躬身抱拳,向程錦容賠禮:「程太醫,咱家心系皇上龍體,一時情急,說話失了分寸。請程太醫大人有大量,別放在心上。」
程錦容瞥了趙公公一眼,淡淡道:「我放不放心上,都無關緊要。趙公公閉上嘴就行了。」
趙公公:「……」
程錦容無暇和趙公公作口舌之爭,轉頭又為宣和帝診脈,再以手探宣和帝滾燙的額頭。略一思忖,執筆開了一張藥方,給了杜提點。
杜提點接了藥方,目光一掃,不由得一驚,倏忽抬頭看向程錦容。
這藥方,藥性極其霸道,對身體也有些損傷。一般只有到了病患最危險的關頭,才會用這等猛藥退燒。
莫非,宣和帝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程錦容深深看了杜提點一眼,輕聲說道:「有勞師父了。」
杜提點深呼吸一口氣,將胸膛里的驚駭和沉重晦澀按捺下去,點了點頭:「一炷香便可。」
……
藥材都是現成的。
一炷香後,杜提點便端來了熬好的退燒湯藥。
褐色的湯藥,散發著騰騰熱氣和湯藥特有的苦澀味道。這間寬敞的密室里,早已被各種湯藥的味道充斥塞滿,眾人的鼻子都快失靈了。
程錦容接過湯藥,舀起一勺,遞到宣和帝嘴邊,輕聲道:「皇上,喝藥了。」
宣和帝意識模糊,不知是否聽到了程錦容的聲音,反射性地張口,將苦澀至極的湯藥一點一點喝入口中。
杜提點提在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
只要病患還能喝下湯藥,就說明還有救治的餘地……沒等杜提點慶幸完,宣和帝臉孔忽地一陣扭曲,一張口,哇地一聲,喝下去的湯藥全數吐了出來。
褐色的湯藥,噴吐出口,濺落在被褥和衣襟上。一眼看去,便如星星點點的血跡一般。
眾內侍都變了臉色,瞬間撲上前來。
這幾個內侍,皆是高手。哪怕手中沒有兵器,抬抬手便能要程錦容的命。
「你們要做什麼!」
程錦容第一次變了臉,目光冰冷的掠過眾人神色不一的臉,冷冷道:「我在全心救皇上的命。這裡也唯有我,能治好皇上的病。你們幾個,幫不了任何忙,就老老實實地待在一旁。別令我分心費神!」
沒等趙公公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