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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须臾,他抬眼瞥了眼依然虚弱的罹湮,淡然启口,“我要看一下你的伤势。”说着也不等罹湮作答,便自顾解开他的衣袍,见里边的一道道鞭伤虽仍显可怖,却已结了痂。仔细地察看一番,他方才侧过脸,对漫罗平述道:“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
得了容轩的话,漫罗这才安下心来,站在床边,她痴痴地望着床上病弱的人儿,问容轩,“那么他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容轩为罹湮重新拉好衣领,掩上被子以后,淡漠地启口,“不碍事,这段日子别做剧烈运动,好好养伤,很快就会好的。”言下,他对上罹湮的眼,“伤快好的时候伤口会痒,你忍忍便是。”
罹湮安静地躺在床上,略微地点了下头,紧接着轻柔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我,我救你纯粹是因为漫罗。”说话间,他已站起身,与漫罗相对而立,他说:“漫罗,我有些话要对你说。”语毕,他已先一步走出了屋子。
漫罗随着容轩走出去,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她似乎早已猜到了容轩想说的内容,“你觉得我不该把他留下来?”
容轩轻轻颔一颔首,漫罗浅然而笑,口吻中却带着一丝苦涩的味道,“可是我已经答应把他留下来了。”
容轩深深地叹了口气,“漫罗,你不觉得把他留在身边太冒险了吗?”
漫罗学着容轩的样子亦叹了口气,“我自然明白,可是……”话断在此处,过了许久,她才又开口,“或许该这么说,今日受伤的若不是他,换做其他人,我不可能答应把这么个麻烦安在自己身边,偏偏是小罹,让我无法拒绝,你明白吗?”
“所以你想说,你还是爱着他,并且爱得很深,爱得无可自拔,爱得不忍心看他受一点伤害?”这番话容轩问得极为平静,偏偏听在漫罗耳里便如一把重锤在一下下敲打心脏,她自嘲地笑了起来,叹道:“不然呢?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伤得体无完肤,却依然冷眼旁观?我做不到。”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再背叛你第二次……”他的话还未说完,漫罗却先夺过话锋道:“如果他再背叛我第二次,便是他亲手毁掉了我对他一切的信任,到时候,我与他之间绝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容轩闻之,不禁一笑,继而讥讽道:“漫罗这是在给我承诺吗?其实你要怎么做我本不该干涉,只是没想到,时至今日你依然那样在乎他。”他略显失望地摇摇头,“你爱他,我无话可说,可你为何就不想一想,他到底为了什么才会被段则逸打成重伤赶出门,而尹寐瞳又为什么愿意为了他对你屈膝,他的身份根本不简单,这一点其实你早就知道,偏偏你要自欺欺人。”
被容轩这样一番咄咄相逼,漫罗心中忽而升起一分怒意,声音亦阴冷了下来,“是啊,我确实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可那又怎样?你听好了,这个家自始至终都由我做主,无论是在苍蘅还是玄漪,你容轩永远都没有资格来教训我!”言下拂袖而去,只将容轩远远甩在身后。
容轩平静地望着漫罗离去的身影,那样的决绝,一如以往每一次别离,仿佛注定了他始终只能远远地站在她的身后,而到不了她的身侧与之并肩。
直至那间房的门开了又合,他终于连她的背影也看不到,倚靠在木柱之上,他低沉地笑起来,略显疯癫之态。
心中暗将自己嘲笑一番:本以为我已走进了你的世界,到头来才发现,我始终到达不了的地方,其实是你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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罹湮在子望宫里住了一个月,在那段养伤的日子里,漫罗几乎日日陪伴在他左右,对他而言已是极为满足。而有时候当他看到容轩为他复诊时眼底的悲伤,他会突然发觉自己很罪恶,也许没有他,容轩便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然而那一刻的他却是自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