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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川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说着话挺着脖子大步朝斜井走去。
《脖子》四十五(5)
红秀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心里那滋味比罗子刚才欺辱她还难受十分。她终于忍不住了,全身的体力似乎要随着她的愤怒迸发出来。她冲着周川的背影说:我知道你会包庇罗子!我不再求你。我知道怎么维护我自己的尊严,我会好好惩罚罗子的。
红秀心里委屈极了,情绪糟糕透了,哪里还有心情使志气下井呢。她不甘心服输又没有办法,由于失去理智说起话来跑题:你周川治我真有本事!煤矿叫姚存胜败坏到这种地步,矿上背债工人发不出工资,你干嘛不动动心思把他搞下去?你怕人家是县长!敢吗?原来你也是那种吃软怕硬的主,我打心里瞧不起你。
红秀心里感到自己是那么的孤独,抹着眼睛转回身子匆匆跑进洗衣房,大哭着一头扎进菊子怀里。
红秀的话让周川的心猛然一动,扭过身子呆呆地望着红秀远去的背影,一种不谋而合心心相印的喜悦,不由自主悄悄爬上他的嘴角……
寒冷的北风在辽阔的湖畔肆意撒着泼儿,夕阳在西天里残留着一抹红光。
下班之后,疲惫的矿工们从斜井里钻出来,猛抬头见红秀手持一把明亮的铁锨,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堵在斜井井口,那愤怒的神情简直像一位即将出征杀敌的女勇士。她扬言要铲死罗子,然后去公安局自首。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女人一旦要豁出去生命,让人同样觉得可怕。麻脸张太在她面前挺不起胸膛,打不起精神,不像个男子汉,十足的孬种熊包相:快回家去!大娘们舞枪弄刀就不怕人家笑话?
红秀不拿正眼看他,昂首挺胸一扭脖子:滚一边子去!你要是想戴绿帽子,你要是想叫人欺负我,今天夜里我就给你挣几顶戴上。
麻脸张太一副为难状,可怜兮兮道:他是个小叔子,闹个笑话就沾身上啦。你回家去,我找他熊他一顿还不行?
红秀说什么也不让张太下台,其用心是盼着周川亲自出面,周川不出面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不行。他大胆敢欺负我,我就敢亲手宰了他。
罗子小心翼翼从斜井门后探出头来,看见那吓人的阵势信为以真,像熊一样缩在那里不敢出来。
事情已经僵持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只好叫来周川收拾这个摊子。周川先找来菊子,然后喊来兰兰和二花,如此这般交待了一遍。这时他也失去了矿长大人的身架,和颜悦色低三下四夸红秀识情理,骂罗子瞎了狗眼敢欺负红秀,红秀为人正直不是好惹的。他当场表态,罗子耍下流一定要严肃处理,不但给红秀一个人赔礼,还要当众检讨错误。
周川表完态,菊子二花和兰兰嘻嘻哈哈一拥而上,又拉又拽拖架着红秀走人。
红秀杀蛤蟆摆架虎阵并非要和罗子拼命,只要周川屈身出面赔好话,只要周川知道她红秀不是好惹的女人,行啦。
周川望着被女人们拖走的红秀,心里窝憋着一肚子牢骚却无处发泄,无奈地只好咬紧牙关偷偷地轻松了一口长气。微山湖边出了名的二杆子,河庄煤矿赫赫声威的怪脖子矿长,一切一切在红秀这个难缠的女人面前似乎都失去了它的真正含义,眼下只有男人这个名词还是真实的!
周川像吃了败仗那样沮丧,他回煤矿以来一直没有露面的小姨子莲蕊,就像从天上掉下来,就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猛然出现在他面前。莲蕊雪上加霜一阵爆竹般的数落,又往他肚子里塞了一团窝囊气。
姐夫你提升啦有用啦就翻脸不认人啦?你不认我当妹妹的反正得认我姐姐,认我姐姐就不能不认我这个小姨子!当初我干着会计好好的,姚存胜张嘴一句话就叫我下伙房去,还不是受你的牵连?你回来了就不给我吱一声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