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歌以前见过我,但是从开始她对我的态度看来,并不像是刻意伪装过的。也就是说,她是后来才发现我的身份的。
“池儿是怎么发现的?”我笑着喝了口茶,闲闲地看向她,表情轻松,在外人看来,我和她仿佛谈论的只是一件衣服,一件首饰。
“是那日你和九阿哥的对话。”年迟歌这次没有半遮半掩,反而很爽快的告诉了我真相:“也是那日我才知道你和九阿哥还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年迟歌笑笑,算是默认了那日栽赃我和胤禟的不是别人。
“不过……姐姐配的那瓶如梦令真是令人叫绝,”年迟歌话锋一转,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笑着递到我的跟前道:“这是妹妹无事时偷师姐姐的,也调了一瓶香露。今天在姐姐面前班门弄斧了,还望姐姐笑纳。”
我接过瓶子,这是一个五彩瓷瓶,上面以赭、紫色为底,嵌以钴蓝和金彩,描纹绘理,一副“丹凤朝阳”便于跃然瓶上。牡丹吐蕊怒放,凤鸟振翅朝阳,似乎一展双翅便要从瓶上扑棱棱飞下。
“池儿可为这瓶香水取了名字?”我笑着拔开瓶塞,送到鼻子下浅嗅。一股浓郁的麝香扑鼻而来,期间还隐约夹杂着淡淡的肉桂、当归和白芷的气味。
我心中奇怪,虽说我以前也曾用这些中药作为配料调至过几瓶香水,但通常都是有着要用目的的,年迟歌是头一次调制香水,应该不会想到这个法子。而且似乎曾经看到过这几味中药同时出现在一个方子中,只是一时怎样都想不起来。
年迟歌冲我盈盈一笑道:“池儿愚钝,不如姐姐将这瓶香水带回去,想到了个好名字再告诉妹妹?”
我心里疑惑更甚,但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反正先带回去再说,要是有问题大不了就扔了。这么一想,我也释然了,便笑着点点头将那个瓶子收了起来。
两人的话题又重新落在了“昔日姐妹情深,今朝反目成仇”的狗血八点档戏码上。年迟歌忽然幽幽地说:“姐姐,若是你当初嫁给了九阿哥,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见我保持沉默,年迟歌竟然开始垂泪不止,带着哭腔道:“姐姐,你知道的,池儿是真的爱四爷,你把四爷让给池儿好不好?姐姐若是应了池儿,今后做牛做马,池儿都心甘情愿!”
我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虽为假意,却未必不是没有真情,心里微微恻隐。“池儿,”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下去。
自从胤禛那晚问了我鱼和熊掌的那个问题后,我心中便打定了主意,决意离开这个地方。今日来此,实际上也有叮嘱池儿在我离后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不管怎么说,自二废太子后一直到康熙驾崩这段时间,她都将是雍王府里最受宠的女人。
可是如今池儿的这一番话,却令我不知要如何对答。难道要我跟她说:“不用担心,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以后胤禛的专宠,将是你,年迟歌。”这番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
我和她均是沉默对坐,唯有她的哭泣声丝丝缕缕不绝涌入耳中。清风拂面,思路渐渐清晰,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那个药方的名字。我浑身一颤,身子如坠冰窖,当即站起,只觉脚都发软,堪堪扶着石桌边沿,一瞬不瞬地盯着年迟歌,大声道:“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你的茶水中已经混入了你给我的香水是不是?!”
年迟歌直视着我的目光,一张脸倏忽变得惨白。她笑的勉强而妖娆:“怪不得四爷这么喜欢姐姐,姐姐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年迟歌甘拜下风。只是……姐姐,从今以后恐怕这府中怕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哈哈哈哈……”那笑声中夹杂着嘲讽、妒恨还有得意,听得我毛骨悚然。
她笑得有如春花,娇媚的表情衬着惨白如纸的面容,配合着一阵神经质的笑声,竟是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