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烦恼功劳的大小分配,便劝说道:“不妨些‘臣妹妙策,西军将士奋勇杀敌’便是。”竟将他自己的功劳推得干干净净。
赵瑗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慢慢枕在了他的膝盖上:“不是这个。”
种沂一震,脊背有些僵。
他素来老成持重,她也是知道的,很少做出这些亲昵的举动。如今外头熙熙攘攘,西夏王宫里却颇为冷清,她……她又有些逾矩了。
赵瑗却似乎没有察觉到未婚夫的异状,而是将理由一条条揉碎了说给他听。这种事情,种家见得多了,她只稍稍提了两句,种沂便已经了悟。功高震主,这四个字,永远都是武将头顶上悬着的大刀。至于如何去应对,种家也有自己的锦囊妙策。
“瑗瑗。”
“嗯?”
“你信我么?”
赵瑗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种沂神色有些凝重,面上淡淡青色刺字,在烛火下显得有些狰狞。
“我……我自然是信的。”
种沂嗯了一声,执笔蘸墨,在帛上写下一个个方正的小字。他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拿惯了刀枪,握起笔来也毫不含糊。赵瑗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竟看得有些出神。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他搁了笔,低头看着饱食一顿的未婚妻,轻声说道:“你誊抄一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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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王族俘虏,已经送到汴梁去了。
赵瑗的奏章,也已经发往枢密院。
宋军源源不断地从东面涌进,开始收拢惨败的西夏国。而水草肥美的河套平原,也早已变成了首屈一指的跑马地。据小道消息透露,这是种将军家养的骑兵。
至于这些骑兵用来对付谁……
帝姬曰,不可说,不可说。
不得不说种沂的政。治智慧远胜赵瑗,或者说,在大宋以文统武的风尚下,武将们都培养出来顶尖的政。治智慧。赵瑗的公主封号上有加了两个字,俸禄又加了三分之一,枢密院开始从南边抽调军队,驻扎在燕云、秦岭一带,而素来骁勇善战的西军,则继续骁勇善战地在西夏国剿匪。
赵瑗感觉到很郁闷。
虽然西军每剿一地,该地的盐价就要下降一半;虽然她家将军继续开始屯田养马,虽然西辽开始派遣使者,往枢密院一趟趟地递交国书,虽然据说岳飞已经向官家提议,决意出兵东北……
这意味着什么?
武将们已经渐渐冒了头,开始觉悟了,虽然只是很少的一点点。
据说汴京,又要变天了。
在西夏国灭之后的第三十七天,深入戈壁腹地的西军迎来了一位客人:枢密院的头儿,李纲。李大人老当益壮步履如风,一来就要传召柔福帝姬回宫,不得有误。紧接着又传了第二道旨,说是自己将作为监军,配合几位执掌文墨的东。府相公,新建青海、宁夏、甘肃、陕西四路,以示亲民。
中书门、枢密院,整个大宋最顶尖的掌。权者们,都到了。
赵瑗没什么可说的,自然收拾了包袱,回汴梁见她皇兄去。
而种将军当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客客气气地将几位相公奉为座上宾,重建几所新的西北重镇。
只不过,临行之前,种沂难得地对她说了一句话:
“小心。”
在汴京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千万要小心。
文人刀笔吏,是比战场还要可怕的地方。
赵瑗含笑着冲他点点头,跨。上战马,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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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繁华盛景。
与数年前的颓败不同,如今的汴京城,已经恢复了先时的繁华旧貌。无论是勾。栏瓦肆间的嬉闹声,还是相公们忧心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