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门处,果见驻兵戒严,进出车马人员皆仔细核对,浑然不似她们早上出城时的轻松。见流云眼中流露出疑惑,易冲主动解释道:“今早有传言说是狼盗正南下,不日将至古浪,城守为防有奸细混入,故严加戒备。”
又是狼盗!流云心中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隐约觉得此行不会如她所愿般顺畅。只希望能早早找到地鼠,趁次机会赶至宣威,也好了却心愿。
“狼盗——什么狼盗?不,不,他们又来了。又来了!”车角昏睡的老头忽地坐起身子,满脸惊恐地四处张望,两眼游离迷茫,瘦小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嘴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满口牙齿上下打架。
流云折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人家您别担心,只是谣传而已,这里是古浪城,就是狼盗也进不来的。”
易冲似笑非笑地盯着老头子看了几眼,忽然发问:“老人家如此惊惶,莫非见过这群人么?”
老头子的呼吸终于平顺了些,沉沉吐了一口气,斜瞥了他一眼,再把目光放到流云身上,低声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往西了,那杀人的地方有进无回,没有人想去第二次的。”
流云猜出他便是自己要找的地鼠,镇定地笑笑,坚持道:“您既然能从沙漠逃出一次,自然能逃出第二次。更何况,如今他们正南下攻城,我们的胜算更大。”
“原来流云姑娘也要去沙漠,真是太巧了。”易冲笑嘻嘻地插言,“我一直觉得我们俩最有缘,果然如此啊。”
从飞虎目圆瞪,“莫非你还想跟我们去沙漠?真是无耻之徒!”
“非也,非也。”易冲摇头晃脑道:“我本就打算去沙漠,只是没想到竟与流云姑娘通路,真是三生有幸啊。本以为这路上必定孤单无比,如今居然又找到同伴,我果然是好运道。难怪出门那天一直听到喜鹊叫……”
流云淡淡地笑,不理会他一旁的聒噪,只把期待的眼神投向地鼠,但地鼠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复又倒下身子,眯上眼睛,仿佛睡去。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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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时颇费了些功夫,城门守卫换了批人,易冲又带了些卫国口音,那些守卫死活不让进。直到流云掀开车帘,朝守卫笑笑,他们才恍然醒悟般赶紧让道,嘴里不住地道着歉,原来还记得她当日进城时手里安宰相的亲笔路引。
易冲顿时对她的身份来了兴趣,隔着从飞厚厚的身子问东问西,全然不顾从飞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也不怕别人怪他孟浪。流云则笑嘻嘻地跟他打太极,一句来一句去,反正就是丝毫不透露自己半点线索。进城后走了不到百余丈,忽然听到身后一阵轰响。随即,地面也开始震动,不似地震,只有千骑齐发,全力疾驰才会发出这样的震动。
流云与从飞匆忙对视一眼,心中忽地有了个不好的念头。果然,远远地,有刺耳的号角和轰鸣声传来,马儿受了惊,在原地挥起高高的蹄子,引得马车左摇右晃。
从飞飞身拖住缰绳,将马儿死死拖住,仿佛只是一刹那,满街只见哭喊着四处飞奔的仓惶人群。城头响起刺耳的警报,生起通红的火焰,飘出浓重的白烟。伴随着一阵阵喧闹和地震,狼盗袭城了。
一旁沉睡的地鼠猛地跳起身,一把掀开窗帘惊惶地张望,眼中流露着无边的惶恐,仿佛待宰羔羊一般无助。流云心中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鄙夷,只因那剧烈的轰鸣声太过骇人,行人的反应太过惶恐,身处如此混乱的环境,流云第一次有了慌乱。
“你们速回客栈,我去城墙看看。”易冲一改先前浪荡惫懒的表情,严肃地跟流云她们交待了一句,然后一掀车帘,迅速跳下,展开步子,朝城门方向奔去。流云也探出脑袋,跟随他的身影一直追到城头。
三丈多高的城门早已紧闭,城下有数十名士兵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