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年身居高位,浑身的气质无疑是凛冽的,冷峻的,殷酥酥永远记得克拉马吉宫外的那一面,他清凌凌端坐在清影车内,不必言语,压迫感便强到她无所遁形。
她能感觉到,之后几次相处,包括今天从见面到现在,他都有意无意地在柔缓,柔缓自身的气场,柔缓自身的高不可攀。
可现在,费疑舟的语气依然平和,姿态依然温雅,目光却沉沉的,重如千斤,无形中便压得人喘不过气。
建议的口吻,彬彬有礼,说出不容悖逆的命令。
殷酥酥被震住了,声带快过大脑,自动改口:“谢谢您为我一个人考虑。”
这呆呆又乖巧的模样,艳丽娇憨,着实可人得很。
费疑舟笔直看着殷酥酥。
他视线原本端详着她的面容,蓦的,注意到一粒淡黄色的什么,突兀沾在女孩雪白纤细的脖子上。
费疑舟视线移下去,发现是糕点残渣,应该是刚才被她不小心洒出来的。
为方便换礼服,殷酥酥身上穿的是一件开扣式小方领长裙,豁张的领口很宽大,能确保换衣服时不弄乱妆容发型。然而,凡事有利就
有弊。
自上而下的视角,宽大微敞的领口,费疑舟收入眼底的旖旎风光,何止于脖颈……
短短几秒,他眼神一凝,眼底的色泽瞬间黯下去。
“你脖子上沾了东西。”费疑舟将目光转开,好意提醒,嗓音沉得有些哑。
他端起茶盅喝水。不料忘记杯中装的是热茶,高于口腔温度的水流进入身体,温没降成,反倒令心头的躁动更烈了几分。
费疑舟把杯子放回桌上,抑制烟瘾的糖还在嘴里,对尼古丁的渴求却又一次翻江倒海。
身体里有种渴,平息不下来。
一旁的殷酥酥丝毫没觉察到男人的反常。听完他的话,她下意识低头往下看,脖子是视线盲区,她看不见,只好用手胡乱地拍拍拍。
几秒后,殷酥酥重新抬头看费疑舟,问他:“现在还有吗?”
费疑舟侧眸,神色几分无奈。
那粒糕点渣子还在原处,这姑娘乱七八糟倒腾半天,都不知道拍了个什么劲。
从小到大,费疑舟不喜欢一切失控的事物。此时此刻,理智发出了警告,他的身体里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即将脱离控制。
可肢体有自主意识,等费疑舟回神时,他已倾身往她贴近。
修长的指尖,指腹沁着不属于夏天的薄凉,轻轻触及了殷酥酥的脖颈。
殷酥酥忘记躲避,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只觉得害怕。
男人的指腹除了冷,还有点儿硬,一点不柔软,与她光洁细腻的颈部皮肤截然相反。
残渣被摘去,扔进垃圾桶。
直至费疑舟的手指离开,殷酥酥的心跳都还脱缰野马一般,急促得不成样。
她脸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好一会儿才有点懊恼地垂下脑袋,说:“多谢。”
“举手之劳。”费疑舟平淡地回她四个字。
相邻而坐,半晌再无言。
情景着实有几分尴尬。
片刻,殷酥酥想起什么,又开口,试探地问:“对了,您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带我参加家宴?”
费疑舟说:“类似家宴,也不完全是。”
殷酥酥:“什么意思?”
费疑舟淡声道:“香港周家的周英华老先生和我爷爷是故交。对方最近得了四件清三代瓷器,办了家宴请我爷爷去,准备将瓷器当面赠与。爷爷点名要我陪同。”
“哦。”殷酥酥听得云里雾里,明白了但又没完全明白。她望着费疑舟,脸上残留着丝丝还未消散的迷茫:“那请问费先生,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