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吗?”柔止垂了垂睫毛,交叠着双手,目光停顿在衣袖间的一枝白玉兰花上,好半响,才轻抬起眼眸,微笑着说:“本是小小的风寒,奴婢想,奴婢已经无什大碍,那么奴婢……在此多谢陛下照拂,奴婢告退。”说着,盈盈福了福身,凝视着对方,一步步往后退下。
帘外一直没走的冯公公龇着嘴实在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什么主子啊?想了想,轻咳一声,执着拂尘大着胆子走了进去,笑着说:“皇上,太好了,既然薛尚宫已经醒了,那么老奴就不用跑这趟差了是不是?”
见两人只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对方,深黑的眸底都好似藏有太多东西,直消轻轻一捅便可泄露无疑,但是……冯公公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长嘿嘿笑说:“皇上,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第86章 同心
“……”
两人相视一眼,齐齐将疑惑的目光投射在冯公公身上。
冯公公忍不住心里叹息一声,唉,他一向高高在上、果断利落的皇帝主子,何时也有这样一副隐忍自控的模样?真真是应了那句俗语,走路都要看脚印,未免太小心过度了呀!
“嘿,皇上,奴才是琢磨着,前儿阵子您不是老爱头痛吗?奴才想着,薛尚宫既然是宫中一等一调香的高手,何不让她在养心殿多呆几天,为您亲自调配些静心安神的香药,也好过随侍在你身边的那些粗手粗笨的丫头啊!”
此言一出,刘子毓立即将墨眉一挑,唇边浮起一抹满意赞许的笑,好一个冯公公!不愧为朕肚子里的蛔虫!
他微微侧目,又将温柔的眼眸深深凝结在对面的女子上。
她永远是这样一副端庄沉稳的模样,即使酒醉昏睡后说过那些挠他心窝的话,可是清醒过后,他还是无法估摸她心中深藏的那神秘一隅?“如果心里没人,就算那个人怎么做、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三年前,她抗拒自己的言语言犹在耳,一遍一遍在脑海回旋,他想,如果当初朕不是那么冲动鲁莽,不是将她逼得太紧,她会一点一点接受自己的心意吗?
冯公公不知何时退下了,夜幕低垂,一盏盏宫灯的纱罩投射出几方橘黄色的影子,落在她月白色绛色睡袍上。朦胧之中,可以隐隐望见那乌黑纯净的水眸正闪着点盈盈光泽。她看着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距离自己不过五尺之近,如此贴近,却又有些不着实地虚飘飘的感觉。刘子毓轻轻伸出手,想将她再拉近一点,然而,迟疑了片刻,终究只是轻轻上前两步,轻声曼语地问:“薛尚宫,你……愿意留下来帮朕这个忙吗?”
柔止抬头一惊,大感意外,这样的事,只消他一声令下就可,何需问她一个奴婢的意见?
不知是心酸还是苦涩,她轻轻扬起睫毛,好半响,才回答说:“奴婢…愿为陛下效微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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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白玉的石臼里,盛满了十几种名贵的香料药材:青木,瑞脑,薄荷,麝香,龙涎……柔止手里握着把石杵,借着灯下的光亮,埋着头在桌几旁认认真真地捣弄着。风寒带来的病症已经彻底痊愈,现在她双颊已经透着健康的红润,宝髻松松一挽,趁着一身秋香色的浅衣罗裙,飘逸秀雅,看上去还真有点**青娥的感觉。
冯公公在旁转着眼珠打量她片刻,轻咳一声,笑说:“呵,薛尚宫,这么晚了还在忙呢?”
柔止急忙回头一看,连忙招呼人沏茶搬座:“冯公公,您来了。”
冯公公撩衫坐下,盯着她手里的石臼,笑笑:“薛尚宫,捣得如此认真,看来咱们陛下老爱头痛的毛病可有些指望了。”
“陛下常常头疼吗?”
柔止蹙着眉,认真地询问。冯公公淡笑不语,接过一名宫婢奉来的茶碗,摆了摆手,“呵,那个,你们都下去候着吧。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