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好奇了。
他心想:这个年轻男子的耐性是如此之好,竟能端坐两三个时辰一动不动,若是结交一番也未尝不可。可他也就是如此想想罢了,贸贸然开口的习惯白啸林是绝对没有的,故而也只是投了饵,兀自钓起鱼来。
只是……白老爷子偶尔会有意无意地看一看一旁的男子,目光也不会停留多久,只瞥视着,一瞬便又回到了水面上。
这一回,许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缘故,白啸林钓的鱼比上次要少些,可他也不在意,收拾妥当了也就径自往回走了。
此后的半个月,都是大好天气,虽是日渐转凉,可也勉强算得秋风送爽。
白啸林原本是不愿出门的,但一想到码头上那连面目都看不分明的神秘男子,便又动了钓鱼的心思,去了几次也都是恰巧遇上了。
每去一次他就吃惊一回,那灰袍男子也可算得奇人一个了,单凭坐下来的那份定力,连他这自诩十分能忍的老人家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有时他就暗自忖度着:这男子莫不是一块石头?整日坐在这一处,动都不动,连吃饭喝水都不用。
然,今日,白老爷子失望了:那男子不在了……
又是连续三五日,白啸林几乎日日出门,就算是不去钓鱼,也都要到那码头看上一看,可都未曾见到那位灰袍男子,那人如同他来时的那般……骤然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啸林隐隐地觉得有些可惜,如此好耐性的年轻人如今不多见了,可左右是未曾结交过,故而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慨叹的。
也就是白啸林对那灰袍男子快要再无任何印象的时候,梅花山庄来了客人。
那时已是十月尾巴,山庄园子里早梅已是长出了花骨朵儿,白啸林正观望着那小指尖都不及的花苞,上边露了浅浅的一道白,看来今年的白梅开得要比去年好些。
管家候在外头,听得守门的禀告有来客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就重新站在园子外头,道:“老爷,外头有个年轻男子说是您的朋友,您要见吗?”
“年轻男子?”不知怎的,白啸林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一道未曾说过话的灰袍身影,转过身出了园子便赶去了前厅。
果不其然,正是那年轻人,依旧是灰袍加身,却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白啸林仔细端详着眼前人,却还是看不分明这人的样貌,只见得轮廓深刻,其他朦胧模糊,似是被烟笼着,忽然想到许久以前不知是听哪位高人说过:有些人就是有种高妙的本事,就算是站在你跟前也教你记不住他的样子,这样的人最是适合做杀手,永远都不会露馅儿。
他暗自笑自己无聊,自己买了杀手要别人的命,就老是想着这档子事儿。白啸林正思量着,便见那灰袍男子躬身一揖,道:“冒昧前来打扰,是小生莽撞了。”
摆了摆手,白啸林摆出一副好客主人的面目,道:“哪里哪里,近几日都未曾见小友去垂钓,老朽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呢。”
“小生姓九,名疑,先生唤我小九就好。”九疑说着从身后取出鱼篓,呈到白啸林眼前,道:“久闻白先生性喜鲤鱼,近日小生偶然得到这一条金麟锦鲤,想着先生该是会中意,特地送来,还请先生笑纳。”
白啸林很是诧异,这名唤九疑的男子怎会知道他喜爱鲤鱼?他心里虽是狐疑,可面上依旧有礼得厉害,“小九客气了,无功不受禄啊,老朽怎么好意思就这么收了如此稀罕的见面礼?”原来这几日不见这人是因了金麟锦鲤的关系。
九疑笑笑,面露犹豫之色,“不瞒白先生,小生极喜爱梅花,奈何家中贫困,买不起稀罕的好梅,听闻梅花山庄满园妙树,先生如不在意,让小生一睹芳华,小生也就心满意足了。”
白啸林上下左右看了看九疑:脊梁笔直,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