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几乎没有与人动过手,许是因了秀才出身的缘故,他倒是恪守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准则。
如此这般便无人知道他的深浅,九疑身为呆货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九疑挠头。
如今她已是出了乱怀楼,要是再回去问柳陵郁那也太没面子了,不然凭那奸商的手段,要什么消息没有啊!
“黄金”作为一个绝顶杀手,唯一合格的就是能够按照买家的意愿杀人,而且从不失手。其他……那还是算了吧!
全长安城的古玩店老板都知道九姑娘喜爱奇珍异宝,全长安城的当铺老板都知道九姑娘经常手头拮据,全长安城的酒楼茶馆老板都知道九姑娘口舌挑剔。还有那长安第一客栈鼎华居的老板——钱满最是明白九姑娘米虫的本性。
人生之于九疑,既然有了享乐这等美事,哪里抽得出闲空来打听各种小道消息?于是……临时抱佛脚对她来说堪称: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不得已,从长安到金陵的漫漫长路上,某只呆货发挥了全部的本事,终于得知了她该知道的一切:白啸林外表慈眉善目、谦和礼让,实则阴狠毒辣。九疑听得这句就乐了,能在这江湖混出名号的,有几个是真君子?
乐归乐,九疑还是极仔细地记下了别的,譬如:老爷子擅奇门遁甲之术,老爷子不喜人打扰,老爷子清闲时候会去河边钓鱼,老爷子喜欢穿清一色的上好雪缎长衫,老爷子酷爱拾掇那满园子的金贵老梅……就差老爷子睡觉穿不穿裤衩不知道了。
这么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加起来也不值一条:老爷子最爱庄里那一池的鲤鱼。
原来白啸林早年还是书生的时候最大的心愿便是一跃龙门,高中皇榜,无奈屡屡名落孙山,只得弃文从武,可心里头还是隐隐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如金鲤,化身为龙,故而极珍视鲤鱼这种算不得稀奇的动物。
九疑脑中思量着这老爷子的怪癖,心下也就有了计较。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气甚好,烟笼十里的秦淮河也褪去了那层朦胧湿气,白啸林照着旧时的习惯去了老地方钓鱼。
碧波荡漾,十里秦淮原该是画舫云集,却不想还存了一片清静地方,这边偶有小舟驶过,渔娘娇俏,歌荡绿波,映着头顶艳阳,好一幅江南秋景图。
白啸林未曾料到今日的码头处并非是如往常一般空空落落,而是多了一个身着灰袍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坐在石板上,姿态端庄,侧面英挺犹如刀削,而执竿手臂露出腕间一节,甚是有力,其他的皆模糊不清,看也看不分明。
待白啸林钓了三五条后,那男子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态,哪怕是水面的浮子动了他也是那般泰然不变的模样,最多提起杆子,给钩重新按上鱼饵,其他时候皆是如石雕一般。
又是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白啸林已是准备收了鱼篓回去,而那男子也未曾抬一抬头,连眼皮都没有掀一掀。
小舟已过,渔娘已走,两岸唯剩清风吹动梧桐,沙沙声入耳,似有还无。
隔了两日,白啸林又来了那码头,灰袍男子仍在,不变的姿态,手执青黄鱼竿,面色沉静,不动如山。
白啸林忍不住多看了那男子一眼,也未多想,便自顾坐下下饵。
这时一旁人的浮子又动了,不仅如此,漂在水面的鱼线也被拉得极紧,而那男子只略微动了动手腕,鱼竿一抬,一条模样很是不错的鲫鱼挂在钩上。
灰袍男子取下鱼儿丢进水里,瘦削有节的手十分熟稔地重新上饵,之后便又将钩子投进了水里。
要说只取钓鱼之乐的人那也是有的,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人家用的是直钩,钓的是文王这条大鱼,而这男子……如此古怪又是所为何事?素来不甚在意外人外物的白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