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深沉足能担一国相位,也有温婉如江南雨莲,却是遇上她这样的一个姑娘,坚强也柔弱,聪颖且赤诚,笑时要他心也开花,落出的泪却有本事烧痛他四肢百骸。
他怎是不喜爱她?
见他依然沉默,似是教她的话问倒,辛守余心里苦笑,轻眨眼睫,嗓音更柔:“……你不想要我作媳妇儿吗?”
他想。当然想。年宗腾抿唇,面容严肃无比。
她眸光在他粗犷的五官间游移,瞧得好仔细,若她不是被一张被子全然裹住,此时此刻,她真想伸手抚触他的脸,用指尖描绘他的长眉和眼窝,还有那张犹沾染着她的湿润的唇。
放纵螓首贴靠着他的胸口,她微微一笑,“腾哥,不打紧的,我并非要你一定得娶我,我只是想……想跟在你身边,想两个人在一块儿,我想……这样就很好了。”
“你说什么鬼话!”怒气来势汹汹,猛地炸开,年宗腾冲着她低吼,“我不需要你这样委曲求全,不需要你拿自个儿的身子来报答,更不需要你满口胡话,说什么想跟在我身边、想两个人在一块儿,还说若为我死,你心里也欢喜!你欢喜,我不欢喜,我做的一切自是我甘愿为之,你这般待我,是把我瞧小了。”蓦地,他放开她,径自下床。
辛守余连忙挣扎爬起,见他背对自己,双臂握作拳头,肌理绷得死紧,正奋力调整着呼吸,方寸不禁绞痛。
泪在眸中,顺颊静落,她轻喘着,也同样奋力地调整气息,“对不起,腾哥……我、我是真的,我说的那些话……全是真的,不是胡话,我没要小瞧你,我只是……只是好喜爱你,心里有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当然感激你,可那是不一样的,我分辨得出,那是全然不同的东西,我、我没想要小瞧你,我没有……我真的……对不起……”
那高大魁梧的身躯陡地调转过来,男人如遭电击,愣在原地动也难动。
她适才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
她喜爱他!
好喜爱他!
不是因为感激。
她心里有他!
姑娘像是伤心无比,虽然仅是静静落泪、不住地落泪,偶尔会难以自制地抽噎,但那眉眼神伤,脸容通红,真是好生难受的模样。
老天……老天……原来姑娘真是在对他表白情意,他傻呼呼、呆愣愣,全然没能意会,却只会黑着脸凶她,粗着嗓子指责她,他笨啊、笨啊!简直笨到姥姥家!
“守余……”他重重叹气,懊恼得不得了。
两个大跨步又倏地折回床榻边,他想抱住她,想安慰她,想对她说出好多好多心里话,却是站在那儿搔头抓耳,不知该如何是好。
也不懂为何,见他靠近,听得他一声哑唤,辛守余眼泪落得更急、更凶,勇气尽泄,只觉委屈难堪。
“你别哭啊,守余,你别哭,我我我……”男人在旁边急得跳脚。
“对不起……”她忽地捂住嘴,一手还压住胸前被子,长发遮掩着双肩和裸背大部分的春光。
“是我对不起你!”他抱额一吼,房门突然“咿呀”一声被人由外推开。
“小阿叔,你对不起谁呀?这么晚还在跟那个冷脸男……哇啊~~”迎面飞近一物,来势凌厉。
“滚出去!”里边传来暴吼。
年永昌遇险,逃命用的太极四象步立即使上,堪堪避过,竟是一只黑靴。
他虽然被迫“滚”了出去,眼力可好得不得了,随意一瞥,房中情景已瞧得一清二楚,也不管是否会扰人清梦,立在回廊上笑声朗朗——
“小阿叔,出招不手软,果然了得。哈哈哈,原来你早想答应辛爷所求,娶人家闺女儿过门啦!”
经年永昌这一搅和,疑点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