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线将天地都连成了五线谱,夜风将雨线送进敞开的窗户,润湿了窗前乌木色花架上的风信子,在这个夜晚显得更加娇嫩。
昏黄的灯光下,苏蕴仪穿着白色的连衣睡裙,脸色暗淡。在她面前放着一盘最讨厌的苹果,还有明楼送给她的刻刀。这是在看到她经常喜欢用水果刀雕东西,又因为没有刻刀的利落,而雕的坑坑洼洼时送的。他不知道,自己就是有刻刀,就是懒,不愿意去拿。一般都是手边有什么,用什么雕。在收到刻刀时,她满心欢喜从此后都随身不离。
如今……她双手握拳,紧紧的盯着这把做工精致,泛着冷冷银光的刻刀。缓缓的对着它伸出了手,在即将触及时,神色惊恐的收了回来,仿佛那不是一把刻刀,而是洪水猛兽。
如此反复的折腾了一个小时,她的眼睛逐渐空洞,看到的是一只呲牙咧嘴的巨兽,锋利的锯齿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嘴里还咬着一个人,他的头已经被咬出了血窟窿,鲜血如注,如河淌过来,马上就要来到她的身边。
她长大了嘴想要呼叫,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她想要找人求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忽的,那个人抬起头来,那是,那是……
‘咚’客厅的灯唰的亮了起来,婵娟穿着月牙色小袄,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小姐,早。”
刺眼的亮光打破了魔咒,苏蕴仪神色茫然的坐在沙发里,额头上爬满了细密的汗珠子,手抖得就像是发羊癫疯的病人。
“早,”干涩沙哑得就像是没调试的琴声,“几点了。”
“五点了。”
“已经五点了吗?”苏蕴仪木讷的转头,雨已经停了,花架上的风信子经过一夜的洗礼凋零散落,紫色的小花瓣焉焉儿的从枝头脱落,散满了花架。
窗外的天边透过层层云雾泛出星星点点的白光,原来天已经亮了啊!
“耶,小姐打算雕东西吗?”
苏蕴仪垂眼:“不了,收起来吧。”下次,下次自己一定可以的。
※ ※ ※
一大清早就起床准备早餐的桂姨,刚把乳鸽汤端到餐桌上,就听到书房里传出来的嚷嚷声。她小心谨慎的观察了才,才放轻脚步,如猫一般的靠近门边,半蹲在地方仿佛在找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她听得是里面说话的内容,恨不能整个人贴在墙上。
“每次我和你提加薪水,你就跟我发脾气。这么多年了,我有跟你提过加薪水的时候不超过两次,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有干了十年的高级文秘不加薪水的吗?政府办公厅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够开销,很多时候他们叫我,我都迈不开腿儿,别忘了我是替你办事,代表的是你。我拿不出来钱,丢的也是你的人。”
“混账东西,”明楼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劲重的力道吓得外面的桂姨腿弯子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你别忘了,你长这么大靠的是谁,跟我算账,我告诉你,算一辈子都算不完。”
“所以你只要给我一口白米饭,我就永远得当看门护院的对吗?”阿诚原本想说‘看门狗’,即将出口时又觉得把自己给骂了,才临时换了词儿。
明楼偷偷的眯眼,指了指他,出口的冷如霜剑:“滚!”
阿诚倔强的站在书桌前,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行,我不求加薪了,你借点钱给我行吧。”
“滚出去。”脱口而出的话,伴随的是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阿诚转身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书房门,桂姨正半蹲在地上无措的看着他:“我东西掉了,在找。你和……”
阿诚铁青着脸,饶过她走了出去。
明楼也来到了门前,看着无措桂姨,口吻也不是很好:“桂姨,有空多教教阿诚,让他知道他是靠谁才长这么大。别成天想些别的什么的,偏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