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帘子刚刚挑开一条缝隙,就有一柄冷飕飕的剑抵住了他的脖子,剑尖正指着他的喉结。
谢鸠平不敢妄动,额头冒出了冷汗。
昏暗中,沈青愁用另一只手挑开了剩下的帘子。
“你是谁?”谢鸠平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了滚,昏暗中他只看到那人的轮廓,并不是他的相好。
“在下姓沈。”
“瑾儿还活着么?”
“……还活着。”
“你是狮子宅的人?”狮子宅即是三分堂,九幽堂的人习惯称三分堂为狮子宅,谢鸠平也是如此。
“不是。”
谢鸠平默了默,如果不是狮子宅的人,也许还有一线转机,他问:“那意欲何为?”
“有一事相求。”
“何事?”
沈青愁看了谢鸠平片刻,才一字一顿的道:“借、人、头、一、用——”
言毕,手起剑落,人头滚地。
沈青愁起身收剑回鞘,又从怀里摸出火匣子,把桌面上那只烛灯点上,顿时屋子里便亮了起来。
火光之中,他容貌俊美,神情肃敛,只是额头上的一块淤青,和英挺鼻尖上细碎的小伤疤,实在是大大的破坏了整体的肃杀之气。
不过,没有气势没关系,反正谢鸠平的无头尸体已经倒在了床边,他的头也正好在他脚下。
沈青愁抬步跨了过去,打开墙边的大柜子,柜子里有一个被捂着嘴捆绑的女子。
那女子肚子微微拱起,约摸有三四个月的身孕,她是这个院子里,除了沈青愁之外唯一的活口。
而此时,她正泪流满面的盯着谢鸠平的尸体。
她便是谢鸠平的相好,瑾儿。
沈青愁打量她,她不是武林中人,在这件事中,是最无辜的,而且还有身孕。
如果可以,他也想放过她,只可惜——
在夜袭的那天白天,事先得到消息的沈青愁提前来探查过地形,在门口与这女子擦身而过,也许她现在想不起来,一时想不起来,可难保会永远想不起来。
造化弄人,沈青愁有些感叹,突然瞥见她的裙子上染有血迹,而她本人似乎还在极度震惊悲伤中,还未察觉。
女子原本并未小产,不过是受胁迫不得已传了假消息去吊门堡,但可能是被捆绑太久,或者是受了太大的惊吓,竟然真的有小产的迹象。
“我知道你一定怪我心太狠,其实……”沈青愁垂目,叹了口气,幽幽而道:“其实的确如此。”
他抬起头,看见那名女子恐惧的望着他,便温柔的安慰道:“我的心狠,但是没有我的剑狠,这是好事,因为我一定不会让你感到丝毫的痛苦,你相信我……”
他顿了顿,又歉疚的补充了一句:“这是我欠你的。”
话音未落,银光一闪,宝剑出鞘。
女子果然还未感到痛,就失去了知觉,无声无息的倒在了柜子里。
沈青愁看着这具尸体怔了怔,突然觉得手指有点凉,方才想到——幸亏没有让花鸢知道这件事,也没让她参与进来,他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他很快回过神来,用桌布卷起地上谢鸠平的人头,然后撒了速染粉,点火。而后提着人头便推门而出。
在他走后,整个屋子就全烧了起来。
沈青愁从猫耳巷出来,便去了城西,他和花鸢便住在那里一家客栈后头的小院里。小院也是属于客栈的,只是单门单户,落个清静罢了。
他还没进门,就听见舞剑的声音,于是故意压沉了脚步,果然声音马上消失。
不由的,他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笑意,温柔,绝对不像一个刚刚残杀过无辜的刽